韩朔好像还没起床,卧室的门依然是关着的,即鹿看了两眼,还是没有贸然打扰。
过了一会儿,花店准时开业,接收订单的机子隔一会儿就要响起,即鹿坐在小院子里,低着头剪花,思绪却无法专注。
到了半上午,陆续有人进来挑花,最近有节日,因此小束花卖得特别好,有些客人买了觉得漂亮,品相好,还会回头买些更昂贵的。
即鹿没怎么招呼,一如既往地让客人们自己挑选。
有一个人来的,有两个人来的,即鹿望着那些人,突然想起段从祯说的话。
“他明天还会去一次花店给你道歉,我先告诉你,给你提个醒,免得又吓到你。”
手上动作停下,即鹿有些犹豫地回头,盯着巷子口看了许久,心里略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段从祯是不是又在骗他,他其实一点都不期待那疯子的道歉,就当被狗咬一下,在店里工作,接待难缠的客人本就在所难免,他只希望生活能再平静一些。
低低垂了眼,即鹿握紧手中修剪花枝的剪刀,伸手按住胀痛的额头,呼吸沉重。
温度渐渐高起来,店里人也越来越多,即鹿把纷乱思绪放到一边,忙碌起来。
卧室门一开一关,即鹿回头,韩朔头发乱糟糟的从里面走出来,径直去了浴室,过了一会儿脖子上挂着毛巾出来,脸上还有水珠。
“好些了吗?”即鹿匆匆跟他打了个招呼,又跑到台前签单子,把外送的花朵交给外卖员。
“好多了。”韩朔点点头,看了他一眼,捏着毛巾擦脸。
即鹿“嗯”了一声,帮一对情侣包好花,目光无意间扫过韩朔,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即鹿微怔。
韩朔张了张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半晌,才犹豫着问,“鹿哥,你昨晚没事吧?”
即鹿一愣,心下一惊,猛回头看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迅速恢复过来,生硬地问,“没事。怎么了?”
“我……”韩朔抓了抓头发,隐晦地看他一眼,“我昨天晚上醒了,想喝水,出来看见你没在,毯子掉在地上……”
即鹿没想到他会半夜醒过来,更没想到他会发现自己不在店里。
他一直住在后堂,根本没在外面租房子,现在撒谎说出去住,也找不到合理的由头。
即鹿咽了咽口水。
“我打你电话,没人接。”韩朔声音越来越低,目光盯着他,说不出的探究,“所以我调了一下大堂和门口的监控。”
听他说着,即鹿有些不解,他没有收到任何未接来电。
“我看见你……”韩朔舔了舔唇角,好像再为自己调取监控的行为感到赧然,面上也有些僵,“跟上次来我们店的客人……出去了。”
话音一落,即鹿手中动作霎时僵下,撑着冰冷的台面,一时有些恍然。
正打算编点什么混过去,即鹿又听韩朔说,“我还看见他上次买的花就放在卧室里。”
“……”即鹿张开的嘴又闭上了,“这个啊……”
“后来我再打电话,是他接的。”
即鹿微怔,“他说什么了?”
韩朔抓着头发,看上去面色有些不太好,思索了一会儿,说,“就说你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让我明天再打,可我早上打的时候,你手机关机了。”
“……哦。”即鹿点点头,无意识松了一口气。
“鹿哥,”韩朔看着他,眼神暗了暗,“那是你男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