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着并不隔音的糙墙,耳边是低俗刺耳的谩骂,即鹿垂眼,钥匙插进生锈的锁眼,手腕旋转,轻松便把门栓拧开。
风顺着关不紧的门缝钻进来,他突然觉得好冷。
隔壁的一家还在争吵。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印象中,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红色的裙子,褐色头发,大波浪,披在肩上,像是从港剧里走出来的角色。
带着淡香的指尖捏住他的下颌,上面精致的美甲刺进肉里,即鹿想躲,却不敢偏头,怕被打耳光。
“你跟你那疯子爹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女人啧啧有声,翻来覆去地打量他的脸蛋,手指越来越用力,“这眼睛,这鼻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尽遗传些烂货。”
女人衔着烟,突然“呸”了一声,猛地把他推开,望着被推到桌角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言语的小孩,眼神平淡,冷若刺骨,“当初不该把你生下来。”
即鹿倒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听见如此亲切的话语。
房屋久未修缮,有些漏水,滴在地上,声音清脆,即鹿从架子下面拿出一个盆,放在地上接着,开始脱衣服。
还没脱下来,手机震了震,抓起来一看,是段从祯的消息。
只有短短几个字:
【回来路上带两瓶啤酒,要冰的。】
微微一顿,即鹿身躯稍僵,头顶的灯因着贫民窟电流不稳,而或明或灭,在眸中投下一片隐晦的阴影。
抿了抿唇,即鹿指尖冰冷,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现在不太方便,明天带给你可以吗?】
盯着屏幕上的字看了许久,即鹿犹豫片刻,删掉全部,又重新编辑了一条:【不好意思段哥,我刚到家,明天一早我就给你带过去,可以吗?】
咬了下唇,即鹿手指蜷起,指尖刺进掌心,呼吸都变得艰难。
良久,他还是删掉了所有字,重新发过去一条:【好。】
锁上门的时候,隔壁仍然嘈杂,却没有了小孩子的哭声。
雨下大了,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有些骇人,即鹿疾步走着,进入楼道,收了伞,伞尖放在地上杵了杵,抖去身上的潮湿,摸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才提着刚买的啤酒上楼。
他买了六瓶啤酒,虽然段从祯只让他买两瓶,但是可以放在冰箱里以后喝。
六瓶啤酒放在袋子里很重,一走起来就叮叮哐哐的,他还在袋子里塞了不少冰块,怕过来的时候,啤酒已经不冰了。
手臂酸痛无比,手指也被勒得紫红,到了门口,即鹿发现自己没有段从祯家门的密码,犹豫了下,正打算敲门,突然听见门上的助手响起一声“生物识别成功”。
微微一愣,门栓处响起轻巧的咔嚓声,接着便打开一道缝隙。
即鹿半张着嘴,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段从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生物信息录进他家大门的……
没时间想太多,即鹿推门而入。
“段——”
还没来得及张嘴,话便倏地哽在喉咙里面,即鹿瞳孔骤然收缩,狠狠地震颤。
沙发上,两具躯体疯狂纠缠在一起,间或夹杂着男人喑哑的哭吟,段从祯身下的男人听见了开门声,拼命将脸往抱枕下面藏,却如何都掩不住因为快感溢出的喘息。
尽管男人竭力遮掩,即鹿还是看见了,在段从祯身下被*得浑身颤抖的人,就是平日在酒吧工作的驻唱。
那人还给即鹿带过自己烤的饼干,在即鹿淋雨之后,递给他毛巾,就像哥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