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即鹿瞥见这位姓祁的先生,中指上戴着一枚黑曜石戒指,在吧台晦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好不耀眼。
而就在前不久,即鹿才刚刚在段从祯的手上,见过它。
真是好巧。
眼神骤然变得凌冽,嫉妒如同野火一般燎过即鹿的心脏,他不动声色地抬眼,盯着小祁,声音低沉,“波特酒。很适合晚上喝。”
“谢啦。”
年轻的男孩并未注意到这边的眼神,从即鹿手上接过酒瓶,便大摇大摆朝着喧闹的人群走去。
望着青年远去的背影,即鹿手中擦杯巾倏地攥紧,眼神却如无波古井,深不见底的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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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一点,石园市中心医院收治了一位意外受伤的病人。
“段医生!快去叫段医生!病人失血严重,快做好准备!”
护士长有条不紊地分配工作,望着担架上大片血红,也不由自主蹙了眉,转向一旁站着的,眼神呆滞,颤栗不止的男人。
“什么情况?”护士长拿出笔。
“我、我晚上下班,路过三门桥旁边的那个水渠,结果听见声音,还以为河里有人溺水了,谁知道、谁知道这个人就满身是血地躺在那里!”
见他情绪极其不稳定,手臂上还因着搬运伤员而满是血迹,连戒指都被染成看不起本色的模样,护士长叹了口气,让男人在椅子上坐下,便又赶着去安排其他病人。
段从祯本来打算下班了,刚收拾好东西,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
“段哥,手术室。”来人言简意赅,还在喘着气。
段从祯眉峰微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到底还是“啧”了一声,跟着他往外疾步走去。
“外伤?”段从祯一边让护士给自己换上装备,一边了解情况。
助手语速飞快,“初步判断是喝多了掉进半废弃水渠里,右腰侧被钢筋刺穿,离重要器官有一段距离,但出了很多血。”
听完助手的话,段从祯顿了顿,语调难以置信地拔高,“就这?也找我?”
助手为难地看着他,快要哭出来。
段从祯不耐烦地看他一眼,丝毫不隐藏自己的烦躁与厌恶,消完毒后,走到手术台边,却在看清伤者五官的刹那,呼吸都停滞一刹。
“祁然?”段从祯少见地惊呼,眉峰蓦地紧蹙。
手术持续了六个多小时,祁然的生命体征才恢复到稳定状态。
下手术台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段从祯又没睡成觉。
他现在很烦躁。
一边卷着衬衫袖子,一边往休息室走,段从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只想着赶快睡一觉。
清晨的医院,走廊死寂幽长,只闻得到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听得见坚硬足底踩在地板的声音。
心无旁骛在楼梯间走着,正要掏钥匙打开休息室的门,却在转过楼梯口后,发现自己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门扉半掩,段从祯的床上,正坐着一个身形微躬的男人。
蓦然一顿,段从祯放慢脚步,眼神迟疑地缓缓走近。
男人低着头,坐在洁白的床单上,身上干净的衣服也沾了祁然的血,白皙修长的双手更是如此,血迹斑驳,遍布在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