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有余辜的前朝官员与术士早在月前便被拉到菜市口砍头,流出来的鲜血汇聚成河,地面染成红色,血腥味弥漫到今日仍旧挥散不去。
秋朝皇帝当初本应该也落到那样的下场,被司仪一剑干脆利落的斩杀在大殿之上。只是那时司仪顾及对方长得与画像中人楚沨一模一样,犹豫了一瞬,事后又被司祁告知了真相,司祁拦着他,说要留着这人将夺走的东西换回来,这才把他一直留到今日。
留着也好,司仪要杀他,不会仅仅因为对方年幼时折磨过自己,还因为对方这些年陆续害死了数十万的百姓,他该死。
这样的人何必死在私下的场合,就应该公开处理。
有些大臣担心司仪公然弑父的做法会被一些迂腐之人诟病,说他子杀父有悖人伦,觉得哪怕把皇帝关一辈子也比直接杀了要好。对此,司仪只是淡淡的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若是犯了错,都得受罚,何况那人只是朕血缘上的父亲,总不能因为他而破例。”
大臣们闻言心里又是复杂,又是感慨。
有这样的皇帝,司国何愁不会海晏河清。
决定好那人的死期后,司仪便要开始准备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没有拜托别人,请司祁亲自出手。
司祁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看着司仪服下药后安心躺在一旁,抬步来到那不停挣扎试图逃走的前朝皇帝面前,将人拎了起来,用力按在手术台上。
几根针刺入穴位中,人立马被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不断颤抖的眼瞳说明他神智一直保持着清醒,司祁取出手术刀,当着那人的面,没有半点心软的从他眉心正中央落了下去。
刀锋割开血肉,发出轻微又粘腻的声响,鲜血潺潺流淌着,伴随那人的眼泪不断落下。
司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人不断露出哀求之色,痛苦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绝望与癫狂。
就像看不见一般,动作强硬又果断。全程没有半分的迟疑,更不屑与这人说哪怕一个字,只是毫不留情地割开他的身体,收回属于他爱人的东西,小心翼翼送还到楚沨体内。
咻咻知道司祁心软的时候可以温柔到极点,冷漠的时候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动摇不了他,以辅助机器人的身份默默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等到司祁将最后一点心头血送还到司仪身体里,原本的少年终于变回司祁最熟悉的模样。
“你受委屈了。”司祁轻轻摸了摸爱人的额头,在他的眉心处落下一吻。静静的,温柔的看了他许久,这才起身走回到那个被解剖的面目全非的肉块面前,接过咻咻递来的针线,随手将人重新缝了回去。
等到固定在穴位上的金针被拔.出来的刹那,那人的呕吐物与崩溃哀嚎声瞬间冒了出来。
又老又丑的怪物浑身肌肉颤抖,一把滚落到了地上。身体剧痛的不停抽搐,发出非人般的惨叫,不断用脑袋撞向地面,试图了结掉自己的性命。
司祁眼皮都没抬一下,让咻咻看着他,不要让他那么便宜就死了,转身小心将楚沨抱起来,离开了这充满血腥味的地方。
楚沨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后,身体比原先又长高了一截,肌肉与骨骼的线条变得比之前更加流畅,样貌也不再是之前那般需要靠面具遮挡。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身对司祁道:“先生可喜欢我这样子?”
司祁望着这张脸,心跳不自觉加速:“当然喜欢。”
“那先生是更喜欢我这张脸,还是我这个人。”
司祁唇角挂着笑:“如果别人长了你的脸,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司仪安心了,走过去抱住面前的人,脑袋枕在司祁的肩膀上:“先生,你对我可真好,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遇见了你。哪怕我那日大仇得报,也远没有与先生在一起时来的开心痛快。”
司祁闭上眼,回抱着面前的人,感受着他的体温。
“先生无所不能,应当能一辈子年轻,寿与天齐吧。”司仪低声说:“若我走后,先生还会记得我吗?”
司祁低笑,轻轻吻了吻爱人的耳侧,“你放心,我会跟你一起离开,然后去下一个世界找你。”
司仪抱着人的手臂下意识一紧,片刻后轻轻松开:“我不想先生因我而死,可先生说得那些太美好了,我贪心不足。”
“你大可以更贪心一些,”司祁说:“我没有哄你,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们是生生世世的爱人,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的缘分。”
司仪鼻尖酸涩,用力抱紧司祁,直到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嗓音,才微红着眼角笑着道:“那下辈子我一定不会让先生寻我太久。”
司祁眉眼弯弯:“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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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时无刻不在感受楚沨当年痛苦的秋朝皇帝,经受了十几日的折磨后活活痛死在了破旧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