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现在生活在大部落里的一些人, 兔子男基本都认识, 也更加的了解。
他觉得这群人才是自己的族人, 是他生活了很久的家。
之前那个小部落到底是存活还是灭亡, 于他而言都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他便这样看着伊莱文所在的狩猎队伍开始这次深秋时分的侵略战争,趁着其他部落囤积着冬天的食物、完全不知晓灾难到来的时候,一口气冲入部落,杀死那些负隅顽抗的兽人,抢走他们的亚兽人, 屠杀老人与小孩, 尤其是备受这群兽人们爱戴的大巫,收获一车又一车满满的食物, 将战利品带回部落中。
伊莱文回来的时候, 脸色是惨白的。
一进家门便双腿发软的倒在地上, 撑着地面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的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些兽人们的哀嚎与惨叫,许多兽人小孩儿哭着喊着哀求他,他根本不敢落下屠刀,可下一秒便有其他部落里的兽人冲过来砍下了那孩子的脑袋。
伊莱文浑身颤抖,只觉得身处于地狱,直到那个小部落的亚兽人发疯一样朝他冲过来,变成兽形要为了他的孩子拼命,他才恢复了有点神志,然后……
他是第一次亲手杀死活着的亚兽人。
那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太恐怖了。
杀死再多的野兽也比不过那一斧子下去时的感觉……
伊莱文的胃在不停的翻涌,忍不住又干呕了起来。
兔子男有些崩溃的看着地板上脏兮兮的一片,对伊莱文大呼小叫:“不过就是去打一场仗,至于这样吗!”
“习惯了就好,不要太放在心上。”
“你可是兽神大人的使者,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倒你!”
伊莱文吐的天昏地暗,浑浑噩噩看着面前一脸若无其事的兔子男,只觉得面前这人冷血的让他可怕。
如果是司祁,那个他最初认识的司祁……司祁绝对会体谅他,关心他,安慰他。会给他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会不惜割开自己的手腕放血给他疗伤,会顾及他的情绪,从不勉强他去打猎,会与他这般思考这般看待周围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像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亚兽人一样,总是强迫他、要求他去习惯,去做他根本不喜欢做的事情。
伊莱文一抹嘴角那酸臭的呕吐物,看向兔子男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厌恶:“你除了说这些话以外,还会说别的吗!”
兔子男被伊莱文看向他的眼神看得很是受伤——伊莱文怎么可以这样!
兔子男一脸委屈:“可这本来就是……”
“司祁就从来不会说这种话!”伊莱文忍不住拿自己前后两个伴侣作比较。
兔子男最痛恨的、也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瑜凞这句话,他神色狰狞,跳着脚尖声喊道:“你就知道司祁,你总是提起他,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压根就不喜欢你!!”
伊莱文冷冰冰的说:“那你就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
兔子男脱口而出:“当然是喜欢你的优秀!”
“呵。”伊莱文讥讽的笑了一声:“优秀?哪里优秀?像大巫那样博学?还是像队长那样强大?亦或者像那些亚兽人一样靠着手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挣来大量的口粮?”
他在大部落里生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学会了那些兔子男口中“你也会这样”的事情,变得如兔子男所说的那样“聪明”了。
他说:“你看中的不过是我兽神使者的身份。如果上辈子成为兽神使者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肯定也会跟随在那个人的身边,对我不闻不问。”
兔子男表情空白了一瞬间,然后就是恼羞成怒的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喜欢兽神使者,当然就是喜欢你,从来都是你!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替你收拾了一堆的烂摊子,我什么事情都只想着你,我全都是为了你好,可你竟然这么说我!!!”
伊莱文臭着张脸不说话,兔子男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捧着脸呜咽着道:“你太过分了……”
伊莱文被哭得有些心烦,耐着性子说:“好了,你别哭了……”
本来是他因为那血腥的杀戮感到厌恶感到恶心,需要人安慰。怎么回来以后又是争吵又是哭泣,还得反过来去安慰别人,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咻咻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把这边情况言简意赅汇报给了司祁。司祁皱了皱眉:【你说他们在有规律的屠杀周围小部落里的人?】
咻咻:【是啊,好像是觉得部落里发展的很好,可以继续扩充,就把主意打到别的部落里的亚兽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