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自己得知纪星晨失足掉下殒洞身亡后，内心竟毫无一丝波澜，甚至麻木地看亲眼看着这一幕。

他杀了很多人，可内心空虚得厉害，行尸走肉般活着。

记忆混乱之间，他又看见这一世与纪星晨相处的时光，那治愈而美好的话语。

——“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会陪着你，你不用怕。”

——“要是明天他们还像之前那样对你，我一定拼尽全力护着你，现在你有我，不像是之前那么孤立无援了！”

——“你心思不坏，完全与研究院里面的人不一样，你就是你，每一个都不一样，不需要过分关注他人的想法。”

——“阴晴不定也好，睚眦必报也好，这些都是真实的你。”

——“沈先生，你很好！”

这些他奉为至高、将他从深渊里拉回来的话语，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讽刺，他辜负了纪星晨。

他好想纪星晨。

可他哪还有什么颜面再去找纪星晨呢。

他到底要怎么做、该怎么办呢。

别人视之最为强大的alpha，此时死死地抱着自己，嗓音嘶哑，无措地哭出声来。

无形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脊椎上，让他彻底直不起身来，他试图挣扎着，可是精神域却格外的剧痛，精神力四面八方朝他围拢，没入他的身体。

几乎是抽筋剥皮，血肉重塑般的痛苦，混杂着神志不清的记忆，他的身体在易感期进化4S级，此刻更是剧痛般地全身痉挛着，那痛苦似乎比在研究院时期的更加刻骨铭心，他嘴边细细呢喃出声。

“纪星晨……”

“纪星晨。”

“…星星。”

“星辰。”

……

可无论他喊多少遍，都没有任何的答复。

他知道，这是对他的惩罚。

自那天之后，沈悯澜变得越加偏执，越加喜怒无常起来，他因为精神力紊乱，经常待在寒气逼人的空宫殿里，自己一个人睁眼到天明。

他不敢回复纪星晨的任何信息，却会命人到处打听纪家小少爷的消息。

他没有任何脸面再去见纪星晨，甚至不配喜欢他，于是在得知纪斯阮带着他来雪云城来死亡之宫的时候，他差一点就失控了。

沈悯澜想紧紧抱住纪星晨，和他说对不起，甚至任他打骂都行。

可是他不能，他不知道这多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他甚至私心地不想让纪星晨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次记忆中，他除了恨自己，更恨战神谢渊离，凭什么他能那么轻易地就获得纪星晨的爱，又践踏纪星晨的心意，甚至私自让纪星晨去了地狱星，一辈子也回不来。

至于纪斯阮，他近水楼台，本该最容易得到纪星晨，可是他却太小心翼翼了，那么多年来隐藏得好好的，那么多亲密的接触中，都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行为。

他将纪星晨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死命压制自己alpha信息素，结果就是听到纪星晨喜欢上了谢渊离并嫁给他的消息。

压抑得太久，一朝奔溃，不被人控制都难。

沈悯澜在暗中观察着纪星晨的一举一动，默默给他送很多礼物，默默给他熬药汁，甚至还将自己贴身的黑十字架项链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