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夏……”徐修痛得冷汗直流,紧咬牙关愤意不减,“为了你,她连看也懒得看我一眼……宁可回到梨颜楼去。你敢说……你曾拒绝得彻底、让她死心?”
“我拒绝得很彻底。”晏宇凌淡泊道,“那时我一心想找我妹妹,完全没有娶亲的心思,这事儿可怪不到我头上。”
“晏宇凌……”徐修强撑着站起来,一只胳膊全然不听使唤地无力垂着,“敢做不敢当,你简直枉为君子……一个为自己赎了身的歌姬,如若不是有人动了她又不要她,她如何会甘心回到梨颜楼去?”
晏宇凌简直要给他跪了……
“徐修……你这都是哪来的想法?”晏宇凌挑了挑眉毛,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思维,“我晏宇凌绝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如若当初碰过她,就算一时娶不得也会对她负责到底。”
“那你说……她现在去哪了!”徐修怒喝。
“……我怎么知道!”晏宇凌几近崩溃,“刚才是你说她回了梨颜楼,现在来问我她在哪儿?徐修你昏了头了不成?栗合一别之后我根本就没再去过煜都!”
台下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只觉这二人间有什么掰扯不清的宿怨,隐约知道关于一个歌姬的归属问题……可这又是什么跟什么?晏宇凌他不是娶妻了么?徐修你看上谁了你自己去找啊!你跟个有妇之夫在这废什么话!
正有人已耐不住性子要开口把徐修骂下来、好让人继续跟晏宇凌比试让大家一睹为快的时候,见这位晏夫人走了过去,抿了抿唇,声音轻轻地说:“徐公子……我知道你说的岳凌夏在哪儿,我也知道夫君委实没碰过她……”
徐修一怔,看着怡然深有不信任:“你知道她在哪儿?”说着一声轻笑,“我如何信你?这是你夫君,你自然是向着他说话。”
“徐公子你以为我这个侯夫人是摆设么?”怡然调整好自如的微笑,看上去竟有了几分气势,“宫里的皇后娘娘,是我夫君的妹妹,我却也叫她姐姐叫了十几年……如是夫君敢置外室,皇后娘娘向着谁还不一定呢。你说的岳凌夏我见过,明白告诉你,她死了,整个过程,夫君他一点也不清楚。”
怡然侧过身子不再看他,转向众人,一指徐修朗朗道:“他所说的岳凌夏,是煜都的当□姬。当年爱慕我夫君不成,便因爱生恨,竟要取其胞妹……也就是当今皇后的性命。她借一世家相助入了宫,不仅企图行刺当今皇后,更伤及了圣体。那时我还是御前宫正,这些事几分真假,诸位自己判断便是。”
怡然话说得很聪明。一口一个“当今皇后”,直让人觉得岳凌夏当时就是想杀皇后来着,全然不会多想一想那会儿晏然是个什么位份。
行刺皇后……单这一条,那女人就活该死了。也怪不得晏宇凌显得如此无辜——他确实是不可能知情,那个时候,他还和宫里没瓜葛呢。
怡然说完,冷眼看着徐修,晏宇凌也冷眼看着徐修,台下众人同样冷眼看着徐修。
徐修定了定神,森然道:“我不信……她一个女子,怎么有本事行刺当今圣上?”
怡然白了他一眼,理所应当地道:“那我一个女子,怎么有本事跟着夫君走江湖呢?呵……亏得你也知道她看不上你,你活该,就你这么狂妄自大又冥顽不灵的人,谁闲的没事看得上你啊?”后一句话说得显然是轻松打趣,底下的人都笑了起来,纷纷嘲笑徐修一厢情愿成了魔障险些酿成大错。
“不可能……”徐修瞪了怡然须臾,眼中蓦地再度腾起了杀意。足下刚一动,怡然身侧的晏宇凌却是先出了手,侧肩一撞将他抵在了台边的栏杆上,始终握着那枚银镖的手一使力,冷道了一句:“还给你。”
直刺心脏。
晏宇凌居然真的杀了他……怡然吓得浑身僵住。
晏宇凌浑然未决般地转向台下:“就一句话,打今天起,我夫人和我一起行走江湖。从前对我有仇的有怨的,来找我寻仇就是。谁敢伤她半分,我必定要他用命来还。”
他早就想着什么时候寻个合适的机会放下这句狠话给怡然换份太平,徐修刚好成了这个“机会”。
回宜膳居的一路,同路的游侠们都绕着他二人走;怡然格外的沉默,时不时觑一觑晏宇凌,始终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