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如何?”我轻然一笑,“两个孩子要我照顾着,许多事我都无暇顾及,就连登后位我都不曾cao心过,全凭陛下做主。至于你么……”我思忖了一瞬续道,“如是真想明白了、日后又不介意来给我晨省昏定,你就好好作你的贵姬、好好照顾着元沂;若不然,自己找三尺白绫了断了好了,我不想日后跟自己的亲妹妹去争——何况你也清楚你争不过我。”
她眉目间一闪而过的错愕,不相信地睇了睇我:“长姐能不怪我?”
“本是想除你的。”淡笑道,“但你既然是为了元沂,也算个理由。若从此想明白了不再做糊涂事便是,也省得我日后奈何桥上不能跟父亲交代。”
“那……”她僵了一僵,欠身道,“多谢长姐……”
“别再犯傻。”我苦声一叹,蹙眉劝道,“元沂这孩子孝顺、你虽未承宠却也是正经册封的贵姬,无论他日后是帝是王,你至少也是个太妃。何必今日做傻事自家姐妹斗起来,毁了自己的前程不说,还让旁人看笑话。”
“是……”她垂首喃喃道,“是我思虑不周。”
我思量须臾,语声微颤地又说:“你若当真爱慕陛下,我可以……”
“不!”她断然喝住,望着我诚恳道,“长姐不要为我求那些。之前本就是我动了不改动的心思,陛下心里本就没有我,长姐何必为我强求?即便求得了也没什么意思,还让陛下和长姐平白添了隔阂。”
我默然以对。她沉声一叹,苦笑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我知道自己出不了宫——我也不想走。长姐和陛下好好作夫妻就是,我安安心心地把元沂带大。”她抬了抬眼眸,蕴起温柔的笑意,又说,“长姐别总跟陛下闹脾气,陛下到底是一国之君……能这样待长姐已很不易,长姐大概也知道宫里有多少人羡慕着。长姐和陛下好好相处……我远远看着也高兴。”
她是心里真的有宏晅。但就如她说的,我不能去为她求什么,那也是我的夫君……是肯为我空置六宫、一心一意待我好的人。我去求他宠谁都是伤他,我不能这样做。
“芷寒……”我终于向她伸出了手,她犹豫了一瞬,含泪笑着将手放在我手中。我紧握着她的手,笑意有些许复杂,“这一世,你我都有自己改变不得的处境、无法重做的选择。你要知道,我已经受过太多次反目,我不希望有一天要和你争个你死我活。”
“我知道……”她垂首喃喃道,“我不会再错一次了……我也怕……奈何桥上不能跟父亲交代……”
我一声低笑。思索片刻,又道:“还有一事……”
她微怔:“长姐请说。”
“把你布置在月薇宫的人撤出来。”我肃然道,“稚子无辜,元汲也还是个孩子,你不能把他卷入宫中斗争。元汲已跟琳仪夫人说了在月薇宫听到了宫人的话……琳仪夫人头一个想到的是静妃,但她一直防着静妃,静妃难有机会在她宫中安cha眼线。”我轻一哂,“她盛怒之下许未多想,我亦是回了晳妍宫后才觉得不会是静妃——她早晚会想到的,别让她查到你身上。”
“月薇宫?眼线?”芷寒错愕不已地望着我,茫然摇头道,“长姐误会了……我没做过那样的事……”
我的神情陡然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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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寒的神色不似说谎,尽管她曾害过我、我现在亦非完全信她,却觉在此事上她未说谎。而若她未说谎……便意味着这宫中还有一个意欲一争的人,也许只是皇长子,也许也会针对我。
我回到晳妍宫久久思索,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已近傍晚,云溪进来福身道:“娘娘,快到晚膳的时候了,娘娘可去成舒殿?”
我这才想起,宏晅要我晚上一起去用膳。我摇了摇头:“教人去成舒殿回个话吧,就说本宫今日累了,懒得动。”
“诺。”她福身退下。
如若不是芷寒、不是静妃,会是谁呢……我苦思无果,长长一叹。
睡在摇篮里的元洵醒过来,哭了两声,ru母樊娘去抱他。我起身过去接过,缓了缓神,浅笑道:“本宫自己来哄他吧,你去歇着便是。”
樊娘远没有梨娘性子直慡,犹犹豫豫地松开手,道:“陛下怕娘娘累着……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