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泪汪汪地缩在帝太后怀里,呜呜咽咽道:“皇祖母……您让永定的ru母留下好不好……”
帝太后一奇:“你的ru母怎么了?”
我顿觉心中一震,顺姬竟用女儿来做这事么?侧头看她,却见她也是面色一白,有些慌张地低喝道:“永定,你这是哪来的话……”
“我听见了!”一贯听话的永定忽然喊了起来,仍挂着眼泪,“我听见了!母妃你要赶ru母走!绮黎宫的人都知道了,母妃还瞒着永定!”
永定想了一想,从帝太后怀里挣了出来,回去朝顺姬一福,又泪眼婆娑地道:“母妃……永定从来没觉得ru母比母妃更亲更好,母妃让她留下好不好……”
难不成竟是顺姬嫉妒徐氏与永定帝姬处得太好?在座几人都有一怔,帝太后的面色陡然阴郁:“顺姬,这是怎么回事,你给哀家一五一十地说。”
“太后恕罪……”顺姬惶恐不安地行至殿中向帝太后一拜,低伏着身道,“并不是像永定说的那样……臣妾是她的母亲,何苦嫉妒旁人去?”
帝太后沉了口气,颜色稍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是……”顺姬咬着唇踌躇片刻,答道,“永定年纪也不小了,又有一干宫人在,不需再有ru母照顾。臣妾便想着该让徐氏出宫了,别无它意。”
“别无它意?”帝太后隐有不悦地质问,“皇长子比永定还要年长,更不需ru母照顾,他的ru母也仍留在宫里。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一份情罢了。就算是要出宫,也该是永定愿意、ru母愿意,再给人家备一份厚礼算作答谢,怎么如今闹成这个样子,让永定觉得是你要赶徐氏走?”
顺姬语滞,帝太后面色愈加阴沉了,我知此景必定不是顺姬的算计,思索着如何为她辩解,却见苏才人在旁一福:“帝太后,臣妾有个猜测。”
帝太后淡睨了她一眼:“你说。”
“臣妾初进宫时曾去绮黎宫向顺姬娘娘问安,见顺姬娘娘与永定帝姬的ru母徐氏相处甚好,该不是永定帝姬所想那样。”苏才人轻轻曼曼地说着,语中一顿,又道,“臣妾随居瑜华宫,与簌渊宫离得近,走动也多,永定帝姬也时常来瑜华宫。前几日,臣妾听说沐容华娘娘和徐氏生了些不快,今日便出了这事,不知是否有关……”
帝太后目光一凛,再度看向顺姬:“你自己讲。”
顺姬一时哑住。此时虽是她可以踩沐雨薇一脚的时候,可如是她当真说了,旁人必有议论。说她没有容人之量倒不打紧,但若说到她利用永定帝姬抛砖引玉、设计扳倒沐容华,便不知又会牵出什么事来了。
良久之后,顺姬沉稳一拜:“求帝太后,容臣妾……息事宁人吧……”
帝太后犹自审视着她,她只是静默地垂首跪着,不抬头回视亦不再有慌张。又过须臾,帝太后有些疲乏地皱了眉头,手抚上额头,苏才人立刻会意,上前为她轻轻按揉着太阳穴,帝太后思索着缓缓道:“你刚才说的沐容华,就是今次选进来的那个沐氏?”
苏才人低眉:“是,臣妾与容华娘娘同日进的宫。”
“那天肃悦大长公主生辰,闹事的是不是也是她?”
几人互相望了一望,新宫嫔谁也不敢头一个开口应“是”,顺姬又仍跪着谢罪,我便颌首道:“议论了云清皇后来着,可肃悦大长公主没法落,陛下也没好开口,这事便这样过去了。”
“过去了?”帝太后冷然笑道,“云清皇后莫说是你们的长辈,也是哀家的长辈。邱尚宫,去传哀家旨意,沐容华降美人,禁足一个月思过。”帝太后说得清清淡淡,邱尚宫领命去了,她才向顺姬道,“顺姬起来吧。你是有资历的主位宫嫔了,这样的事不能总想着息事宁人,宫规总是要整肃的。”
顺姬垂首应下,一思忖,又道:“帝太后降了沐氏分位,瑜华宫便没有主位了。宫里三四个随居宫嫔都是此番刚进宫的,若有什么事找谁做主去?也不好事事劳烦皇后娘娘。”
帝太后点了一点头,目光和缓地落在了苏才人身上:“就晋燕回美人位,暂掌瑜华宫事吧。”
苏燕回一怔,立即下拜谢恩:“诺,谢帝太后。承蒙帝太后厚爱,臣妾必尽心尽力。”。
“这一宫主位,苏燕回是当得的。”荷莳宫里,庄聆把玩着一个和田玉如意,笑意清浅地缓缓言道,“总是比那沐氏强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