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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大了,外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醒了,只是儿女不想他们担心,他们也就配合着装聋作哑。

“没事,”蓝丽娟拿了个衣架将军大衣挂回衣橱,走到童床边上,摸了摸孙子的小肉手:“我瞧着她睡得呼哧呼哧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闺女是自己生的,什么德性她还能不清楚?

牡忠民抄着手,蹙着双眉:“最近外头经济形势差得很,大概丹丹也没能逃过。”

蓝丽娟上了床,耙了耙自己刚烫的大卷发,毫不在意地说:“没逃过更好,这样她也不用再去美国了,”当年送她出国留学是为了长长见识,可不是想她多能耐。

老婆子这样一说,牡忠民一改沉重,笑着道:“也是,”躺下准备再睡会,“明天你给丹丹拿点钱,一个姑娘家家的身上可不能没钱。”

“放心吧,”蓝丽娟关了床头灯:“之前丹丹给我们的零花,我一分没动,都给她存着呢,算算也有十一二万,还有我们准备的嫁妆,她要是有需要,我也拿给她。”

“成”

天大光亮,江画才睡醒,伸手摸了摸身侧,被窝已经冷了,看了下时间还真不早了。洗漱好,出了卧室就闻到了粥香,来到厨房见自家婆婆正忙着做蔬菜饼,她撸起毛衣袖子就上去帮忙清洗萝卜:“妈,丹丹回来了。”

“我知道,”顶着一头油亮大卷短发的蓝丽娟见她接手了洗菜,便开始切丝:“这还不到八点,你怎么不再睡会?”

“睡不着了,”江画将萝卜洗好,放在一旁晾着,今天家里好安静:“羊羊跟爸出去遛弯了?”

提到孙子,蓝丽娟就忍不住笑了:“昨晚上做梦,小东西嘴里念念叨叨‘大马’,你爸带他去小区外的便利店坐白龙马摇摇车了。”

“那估计得要好一会才能回来,”江画将饼锅自橱柜中拿出来:“今天吃好早饭,我陪您出去买菜,丹子这几天心情不会太美,咱们做点她爱吃的。”

话说到这,蓝丽娟就杵到儿媳身旁问道:“这次回来,丹丹是不是就不走了?”

江画看向自家保养得还不错的婆婆,笑着回道:“您放心吧,她手头的项目都已经清了,还说年后要找工作,现在国外形势不好,回国发展才是顺势而为。”

“还是国内好,既安全,生活又方便,”蓝丽娟点了点头,继续回去切丝:“那外国人的钱有那么好挣吗?”虽然之前闺女也挣了不少,但这次不全搭进去了。

“您说得对,”江画擦着饼锅,12年丹子原打算拿到了多伦多大学的金融硕士学位后,就回国的。可在那当口她的导师给推荐了一份极好的工作,丹子舍不得放弃,就这样在纽约一待就是三年多,家里也一直放心不下。

知道女儿不打算走了,蓝丽娟手都利落了几分,切丝的速度那是相当快:“下午我们娘俩去大同路把丹丹那房子收拾一下,打开来透透气,”要不是羊羊还小,他们老两口也不想和儿子待一起。

“好”

而这时牡丹睡得也不踏实,梦中全是在滚动的数字,那些数字渐渐地淹没了她,她像个溺水的人似的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挣扎,想要呼救,但却叫不出声。

就在她觉自己要气绝时,蓦然大睁双眼,熟悉的天花板让她将屏住的气吞咽了下去,后开始大力喘息,撩起垂落的发,眼神中的惊恐迅速退去,她做梦了。

光着脚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捧着冰冷的水泼着脸,直到彻底清醒了才停止,后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这双桃花眼好像没有过去那么晶亮了,抬手拍了拍双颊,让苍白的面色多了丝丝粉。

半个月,原来她从有到无仅仅只要半个月。

厨房里,蓝丽娟用木铲子轻轻拍了拍被煎得油黄油黄的蔬菜饼,确定熟了便准备起锅:“这么说丹丹把钱给了朱晓和安婷那两丫头?”

“给了,按着银行的利息算的,”再过几天就是奶奶的忌日了,到时三家一定会像往年一样聚在一桌吃顿饭,有些事情她江画不好说,但婆婆不一样:“那两脸也不要,还真的连本带利地接了。”

蓝丽娟刚想说话,就见她姑娘倚在厨房门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钱是大风刮来了的?”

“我也不想给,”牡丹走进厨房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水:“但这里还有事,”靠着冰箱叹了口气,“当初她们要投资,我不是急哄哄地回了美国上班吗?”

江画扭头看向她:“别告诉我,你们之间没合同?”见丹子无力地点头,她可算明白为何丹子愿意吞下这亏了。

“一开始我不同意给她们进项目的,”牡丹灌了一大口温开水,整个人都舒服了:“可大姑、二姑打电话给我,又拿奶奶一辈子重男轻女这事来说,我怕爸难做才勉强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