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出声,江骋已经牵着谈烟的手走了。
江骋一路开车,一直都是不说话的状态。
夕阳慢慢沉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点边缘。
谈谈坐在副驾驶上,想打破这片沉寂。
她想来想去,问道:“需要帮你找耳机吗?”
……这是什么烂问题。
江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需要。”
等到回到南翠华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暗夜沉沉,江骋按了指纹解锁,谈烟开灯,一室明亮。
谈烟知道江骋在生气,于是努力想让他开心点。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外卖?”
“要不我帮你窄杯苹果汁?”
“还是你要继续工作,那我给你泡咖啡好了。”
谈烟说完之后,就要去吧台那里拿咖啡豆。
忽地,江骋喊住她,语气疲倦还带着冷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离他们远一点?”
谈烟转身看着江骋,十分安静没有说话。
江骋居高临下地看着,语气带了点嘲讽:“从你做主答应爷爷回家吃饭,我就想说了。到今天早上我也提醒过你一次。”
“我都不想管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江骋看着说她,说完这句话就准备上楼。
谈烟是对江骋家的事了解不太清楚,可是作为妻子,有些该做的,她认为她做到了。
“江骋。”谈烟喊住他。
江骋双手插着兜,正上楼梯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谈烟弯腰脱掉脚上穿的棉拖,毫不犹豫地扔下江骋。
“嘭”地一声,灰色棉拖贴着江骋的后脑勺了“啪”地一下落在地上。
谈烟对着他喊:“我为了你,被经纪人骂也要把活动推了,也要跟你回家吃饭,那是因为爷爷很想你回家,那我觉得我应该懂事点。”
“对臣臣,一方面是真的心疼他,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你的家人,因为你,我想对他好点。我还觉得我讨好了这个小孩,你们家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没那么紧张了。”
“结果你说我多管闲事,”谈烟那张红艳艳的嘴唇无比嘲讽,“原来是我在自作多情。”
说完之后,谈烟弯腰脱下另一只鞋扔到他身上,语气发抖,十分生气:“我以后要是再管你的事,我讨烟的名字倒过来写!”
江骋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着,因为白天他大姐那句话。
“你跟你那个妈一样。”
他因为这句话而大受刺激,然后谈烟这一砸,把江骋整个人敲得有些醒。
江骋下楼,下意识地跟着谈烟的方向。
他跟着谈烟来到客房,刚想说话“砰”地一声,谈烟把门关上了。
江骋差点被门夹到,还碰了一鼻子灰,神色十分狼狈。
他今天累了一天,门不开,只得顺势贴着门坐下。江骋背靠着门,一条长腿随意屈起。
江骋把手臂搭在膝盖上,领带被他拽得歪歪扭扭,神态显得有些落拓不羁。他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
江骋偏头咬着烟,摁下打火机的开关,火焰燃起,他用手微微拢住,露出一双冷湛的眼睛,最终将它点燃。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雾呼出来的时候,江骋的脑子清醒许多。其实他刚才脱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现在想想,江骋读书的时候喜欢她什么?
谈烟如玫瑰般妖艳,无时无刻不在绽放,让他这个在暗处的人偷偷觊觎,想一片一片地撕碎,然后占为己有,慢慢吞噬她。
可她也热情,善良,眼睛里只装得下江骋。
进入高三那年是寒假,两人感情正是最热烈的难舍难分的时期。特别是谈烟,她整个人都快要住在江骋他们班了。
别人不敢说谈烟,只会偷偷议论她。
“谈烟作为一个女孩子,丢不丢人,看她贴江骋那样。一个穷小子,至于这么喜欢吗?”
“哎,可人家江骋长得好看呀,学习又好,别说你不喜欢。”
“哎,你在说什么?我哪有。”
谈烟一般是不会对这些非议放在心上的,但有一点,别让她当面听到。特别是关于江骋不好的言论。谈烟定会把对方拎出来教训。
放寒假前三天,江骋正在给谈烟补课,而谈烟看到一串串数字就头晕。谈烟倒在高高摞起的书本上,左脸颊碰到冰凉的书面上的那一刻,她皱眉喊了句:“冷。”
江骋看了她一眼,任她在这闹。
他在解题,谈烟盯着江骋看得认真。江骋长得是着真的好看,侧脸线条干净又不拖泥带水,他的睫毛,又黑又浓密,根根分明。
看到谈烟心痒痒,忍不住用手去碰他的睫毛。玩到一半,谈烟忽然想起什么,跟他聊天:“诶,江骋,寒假你要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