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石盘腿坐在舱中,打开匣子,看着里头一张张交银:“果然财帛最动人心啊。”
阿萁过来托腮蹲在他身边:“一匣子银钱,我也动心呢。”
江石看着她笑:“你虽动心,这些却暂不能给你。”
阿萁摇摇头,咂舌:“果然啊,世人惟道金银好啊!”
江石“啪”得盒上匣子,轻刮一记阿萁的鼻子:“要留着娶你过门呢。”他喜道,“总要置办聘礼,修修屋宅,小二娘,我们先做邻居如何?将村后整块地买下,修个三进宅院,也挖池塘,也砌假山。”
阿萁一愣,不顾羞意,一击掌:“好啊,修得精巧些。”话出口,又问,“江阿兄,你不想在别处买屋置宅吗?”
江家到底与施家不同,也就这两年江家在村中才有些名声,先前几乎是家家避走,江石从小没少受人白眼指点,江二一家又借着生恩,扇着翅打着转,想扑腾到江石身上吸几口血。虽说故地难离,但江家一家,许对三家村并无多少留恋。
江石一愣,想想少时光景,再提及胸品的那些戾气不知不觉都已散去,他柔声道:“萁娘,如今我很快活,再不在意他人的厌弃与谤言。”他已长大成人,他已顶天立地,他能为人挡得风霜,也能为己抵得风沙。“三家村,很不错,依山傍水,焉知不是桃源。”
阿萁捂着自己的双颊,看着江石的眉眼,听着他的话语,看他的眉眼如星如剑,听他的话语如茶如酒,整个人都有些痴了。
他们生于斯,长于斯,此地有种种不足,然,他们能将此地变成心许之地。
江石将阿萁送回施家,这才自行返家,小细娘送去香坊看院,江娘子嫌家中冷清,江大便又托人拿了一只幼犬,因是公犬,江泯取名十八郎,圆头扁肚短腿,也不知江娘子怎生喂得,十八郎圆扁的肚子几要拖到地上,在院中来去奔跑,倒似在那翻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