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一根筯,抹泪道:“管事治下极严,他既指了我待客,我要是慢了半分,说不得就要责罚。”
阿萁见她快要哭出,忍着羞涩不适,别别扭扭地洗了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齐身骨头都舒展开来。院中正屋那早备下一桌酒菜,南北混杂,沈拓与江石等人早收拾一番,坐那等她。
阿萁各样菜蔬尝了尝,侯府的食手手艺相当了得,咸甜鲜美,无不可口。几人吃到一半,季长随去而复返,白白胖胖的脸上却没个好颜色。
沈拓招呼他一同坐下,季长随也不客气,将屋中的两个使女赶了出去,这才道:“沈郎君,日已擦晚,侯爷又有要事缠身,今日暂且不见你们。”
沈拓亲为他倒了一杯酒,道:“无妨,季侯有事,明日再见也不迟。”
阿萁、江石和沈越翎三人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季长随神色有异,眼中又有忿忿之意,要事之说显是托词。江石不着痕迹微摇了下头,阿萁会意,照旧吃菜,时不时地照顾一下施进。
季长随吃了一杯酒,看眼沈越翎,笑道:“小郎君又长大好些,不知可还记得我不曾?”
沈越翎记性极佳,笑回道:“这如何不记得,上次见阿伯是我已有七八岁,又不是三四岁无知小儿。”
季长随的笑又添一份真:“那也有几年了,难为你儿家竟没忘掉。”
沈越翎理所当然道:“这如何能忘,再者,每年生辰,季侯有礼相赠,阿伯也都有礼相随,我的那只隼儿还是阿伯送的。”
季长随笑道:“不这一只隼罢了。”又似有感慨,“日月织梭,今日恩情明日消,看似人之常情,却不知世间珍重的人反倒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