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她害了小八郎。
阿萁与江娘子坐在一处打着香篆,这些时日事多烦杂,饶是她心性坚定,也不免心烦意乱,手不稳,提起香范时,香篆塌散不得成型。
江娘子轻声道:“调香本就为了静心,你眼下思绪繁杂,不知想得什么,哪里还得心静。”
阿萁轻拭一下额际薄汗,道:“许是天热,静不下心。”
江娘子摇了摇头,去灶间端来一碗糖水,道:“我将汤放瓦罐里,封牢口,吊在井水中浸了小半日,取出沁凉的,你尝尝。”
阿萁接过吃了一口,赞不绝口,道:“也只伯娘才有这样巧心思,我竟从来没想过把汤浸凉的。”
江娘子笑:“你于吃穿上不讲究,才懒怠费这心思。”她也是无奈之举,乡野之家哪有藏冰的,只得浸井里贪些凉意。
阿萁却是另一番心思,农家清贫,哪有余的心思花在吃食上,填饱肚就成,余的哪会强求。她笑着吃了小半碗,这才想起来,问道:“等小郎回来凉意不是散尽了?”
江娘子道:“阿泯脾弱,不敢叫他吃凉的,他又贪嘴喜冰凉的,家中若有,不给他吃,他自家便觉得委屈,总惦在心里;家中若无,他也只得罢了。缠他爹一会,不多会就忘在脑后。因此,我做了甜汤,半下午就先取将出来。”
阿萁笑出声来,道:“小郎岂不是落了伯娘的算计。”
江娘子也笑起来,说道:“旧年大郎在家,他是个爱引逗的,常逗得阿泯气鼓鼓去看书,再小时,还会被逗得哭鼻子,只他喜爱兄长,回头照旧跟在大郎后头玩闹。”
阿萁听她提前江石,越见想念,闷声道:“也不知江阿兄到了禹京没?”
江娘子扳指算了算时日,道:“若是顺风顺水,应是到了,要是路途耽搁,便没个准。”
阿萁长长吐出一口气,道:“等得江阿兄回来,田间谷子都要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