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石则心道:阿爹曾道沈家娘子并非什么样深宅妇人,沈家船队的事,沈娘子能拿得七八分主意。我原先只道沈家家主宠爱妻子,多有纵容,却是我狭隘了,非是沈家家主爱妻,实是沈娘子身有其能。
沈娘子又轻声慢语对江石,道:“我不知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段时日桃溪贵人与富家,都引汤为贵,自忖自家身份贵重,才配得这十方第二汤。私下又有传言,这天下第二汤与贡汤相差不离。”
江石一惊,肃容道:“引汤为贵,确实是我拿钱遣街头闲汉乞儿传得闲话,与贡汤相较这话,却万万不敢说。”
沈娘子道:“树大招风,你们的汤出尽了风头,自会招来眼红嫉恨。”
江石垂眸和阿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沈娘子,桃溪明府为官如何?”
沈娘子看他们聪敏,又心有灵犀,乐见他们小儿女情态,道:“这桃溪明府嘛,虽是个好功喜名的人,为官倒还过得去。不过……你们的汤,这般滋味就已经很好,别听那些主顾说吃得絮了,不必再改,既有十方第二汤之名,便占稳其二之名,不越雷池半分。”
江石和阿萁起身冲沈娘子一礼,齐声道:“谢沈娘子指点。”
沈娘子轻笑摆手,又赞许地看着江石道:“江小郎心中有成算,欠缺的不过历练罢了。”
说话间,沈拓从外头进来,沈家小娘子眼尖,早早看见阿爹,连跑带跳冲了过去,被沈拓一把捞起抱在怀中,颠了颠,笑问道:“鳐鳐可有听娘亲的话?”
“嗯,听娘亲的话。”鳐鳐直点头,拿手指指了指座中人,最后点着阿萁道,“阿姊作证。”
阿萁和江石起身双双见过沈拓,沈拓一摆手,道:“不过大你们一辈,唤声伯父便成,不必多礼。”他边叫阿萁和江石坐下,边将女儿放在膝上护在怀中,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