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进不解江白术何出此言,诚心实意道:“江伯,我知我阿娘艰难,定不敢有半点忤逆。”
江白术笑道:“这便好,我知你是个孝顺的。”看施老娘端茶出来,摇头顽笑,“唉,这人老了,就不中用,一截老木瘴头,砍了费刀口,烧火还不透,派不上用处。还是安生逗弄逗弄孙儿,吃口软烂甜糯的,不好再去顶风喽。”
施老娘笑道:“老哥哥好神气,如今为禾挑了大梁,家中子弟又和睦听话,全该好好养天年了。”
江白术捊着长须道:“弟妇不知道,家中也是各种鸡毛蒜皮,不过装聋作哑,全当不听不说,得个心平。这心平气就顺,气顺方延年。”
施老娘拍腿:“我家大伯子莫不是跟老哥哥取得经,怎也能得个几世同堂,比彭祖还好福寿。”
江白术哈哈大笑,道:“不与弟妇说笑,你儿媳这一胎养得好,母子康健,弟妇大可放宽心,好生等得瓜熟蒂落。”
施老娘谢过,与施进一道送江白术出院门。
江白术又笑道:“弟妇是个劳碌的命,大郎早顶得门户,不如撒撒手,享享清福。”
施进一根肠没有弯,频频点头,只想着娘亲着实辛苦,他如今也养得家,尽可让娘亲歇着。
施老娘叹口气:“哪来得这么些清福?命有天定,不比那些富贵人家,洗个面都有丫头打水端面盆,如我,从生做到死,哪日不操劳,口里食少,身上衣单,唉,只没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