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进满脸讨好的笑:“萁娘知事着呢。”
阿萁接了镰刀,往腰间一插,与施老娘施进等招呼一声,卯足了劲往山溪那跑去,想着这一耽搁,江娘子定又走得远了些。
她一气跑到竹林小道尽头拐角处,左右顾盼,却是不见人影。心下又焦急了几分,她亲见江娘子身穿及地襦裙,按理不易走山路,缘何这么快就不见了影踪?
竹林斜风细细,暖阳穿叶,细碎有如洒金。阿萁心头惶急丛生,生怕江娘子出事,正急乱没主意间,倒记起一条近道来。
竹林附近原也有一处坟地,因着地势低,十几年前被水给淹了,村中各户人家拣了一个吉日,将这一片的旧坟俱迁往了半山腰。
这片老坟不知经了多少年月,碑残坟移,里头除却三家村本村的先人,还有几处无有名姓的荒坟,无人认领被弃在原地,村人胡乱用土掩盖了事。弃坟边的老树枯木,上有寒鸦筑巢,下有野猫作窝,夜风过林,呜呜有声,胆大的人路过心里都发毛。
阿萁也是去山溪捕鱼时,误入一次,受了不小的惊吓,几是连奔带逃离了那。
江娘子既在这没了身影,人无双翅,又非神仙缩地成寸,她思来想去,除了那处荒坟偏道,再也没第二条路来。
阿萁心中虽极为害怕,到底是担忧江娘子之心占了上风,咽了一口唾沫,一咬牙,钻进了竹林荒道。她早些误入荒道时已是暮春,草长过膝,虫鸣鸟泣,眼下却是草木未发,虽荒芜凄凉,倒不比春日时脚下没深没浅,走得人心里发慌。
她这般边走边看,荒道有枯草伏地,更信江娘子从这路过,心喜之下一时也忘了害怕,小跑着追了一程,此处离山溪又近一些,依稀闻得水声潺潺。她疑心江娘子已到了溪边,急步又赶了一段路。面前一条浅浅清溪水自山中出,回绕蜿蜒复又归入山野,来处深藏,去处隐踪。
阿萁看了看,仍是没人,发急间,正要扬声高喊,有人自背后掩了她的口鼻,挟着她的臂膀,阿萁吓得后背寒毛直立,以为遇见贼人,抽了抽右手,歹人似是大意,只松松擒着,想起腰间别的镰刀,一个用力脱出手来,握了刀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身后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