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姻亲之间,从来讲究你来我往,重礼厚回,薄礼轻回,施家饶送去一坛酒,一刀肉,再有糕点干果,田村农户,当算得一份厚礼。两家又不是新结的亲,施进陈氏成婚十多载,大女都到嫁龄,逢年过节拎篮鸡子拎包糕点都可使得。
全因自家孤儿寡母不比陈家兴旺,陈家子弟又有进学念书,纵然没养出一个正经的读书人,喘口气还带点墨香。自家矮人三分,少不得逢年过节争口气,遭遭节礼年礼都不曾简薄应付过。
往回陈家收礼虽收得凶,尚不失寸。今次回礼,一包干果,一条鱼鲞,干果是自家送去的,鱼鲞于沿河人家不过贱物。施老娘拿指甲掐了掐,更加生气了,这鱼鲞还没风干透,闻得见腥摸不着香。
“亲家母好生客气,年礼尽收了便是,怎又饶她女婿挑回来。”施老娘皮笑肉不笑地跟陈氏道。
陈氏满肚盘桓着叶娘的亲事,竟没听出施老娘的讥讽,还笑道:“节礼往来,哪能尽收的。”
气得施老娘倒噎几口凉气,有心再刺几句,看在陈氏肚里的孙儿份上,翻着白眼,不甘不愿作罢,嘟嘟囔囔着将那鱼鲞拎出来挂在通风的檐下。
阿萁趁施老娘挂鱼,偷偷将箩筐里藏着的那一叠纸取出来背在身后,一拉阿叶的手,阿叶心里疑惑行动却不多问,先帮妹妹打了掩护。
“嬢嬢,阿爹阿娘,夜里落霜冷得狠,我跟阿姊带了阿豆先回屋里去。”
施老娘点头:“你们姊妹自去。”顺势又赶陈氏。“儿媳也先回屋,外头有薄霜,可不好冻着我孙儿。”
陈氏想了想,叶娘的事她也要先与夫郎相商,不急这一时半会的,再者心里又有点打怵,指望着晚间跟施进说透后,再让施进帮衬几句。
“婆母也早些歇下,儿媳先行进屋”
“你去吧。”施老娘等陈氏走后,转头压声逼问施进,“你岳父岳母给你脸色瞧了?阿娘见你怎好似得揣了一肚子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