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舅一口酒喷得施进满头满脸,施进本要斥骂几句,对上陈父的双眸,拿袖子将脸一抹,端坐在那继续吃酒。
陈父脸黑如锅底,拿手指点着陈二舅,抖得跟筛糠似得:“不孝子……不孝子……惯子有如杀子,古人诚不我欺!”
陈二舅瞪圆了眼,叫道:“阿爹打我,藤条、竹棍不知打折了几根去,几时惯纵过我?”
陈父怒不可遏,摸过横在桌案边的拐杖就要去敲打陈二舅,陈二舅矮身往下一躲,陈父更加怒火滔天:“逆子,逆子……”
施进盯着自己的酒杯,暗松一口气,看陈二舅的眼神又是心虚又是庆幸,有心上去解围不负他与陈二舅往日的交情,不知怎的,脚坠千斤,臀重万两,半点也挪动不得。
陈大舅生怕自己老父气出个好歹,扶住陈父,小心道:“阿父的家训族规都有什么条尺?和你儿子、女婿都细说说。”
施进如遭雷击,瞪一眼陈大舅,怎将他也拉扯上去。他连字都不识得几个,要屁个家训。
陈父见问,自己倒噎在那里出不得声,悻悻道:“容为父慢慢想,要列什么条尺,无非言行戒律。”
施进、陈二舅劫后余生,暗拭额头冷汗,连着陈大舅都是后怕不已。
余氏与阿萁送汤,不知底里,见各人面色难看,还当起了什么争执,笑着先将一碗糖水鸡子奉给陈父,道:“阿翁吃用一碗甜汤。”再奉一碗给施进,道,“小姑丈来家也没个上得台面的吃食招待,将就吃碗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