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秀才瞅了眼兔肉脯,摇手道:“发白齿摇,吃不得干肉。”
阿萁忙道:“翁翁细细嚼,不费牙。”
卫老秀才眯着眼,摇摇酒壶,伸出干瘦的手撕下一小片肉脯放进嘴里慢吞吞用牙磨着,又摇摇一根手指,含糊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一小娘子无需认字。”
阿萁笑,帮着捶肩,道:“老翁翁都收了我的束脩呢,应当为师。”
卫老秀才连连摇头:“算不得,算不得。”
阿萁哪肯罢休,又道:“翁翁都已教过我字,常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好比进了茅厕……”
“啊呀!粗鄙之语,粗鄙之语。”翁老秀才大惊失色,似见洪水猛兽。
阿萁捂住自己的嘴,弯弯的眉眼,轻声道:“村妇老妪都是这般讲话,翁翁不教,我自是学得她们口舌。”
翁老秀才唉声叹气道:“老夫清耳听不得浊语。也罢,再教你几字。”他很不情愿地用脏硬的指甲在泥地写两行字,教她念“鸣凤在竹,白驹食场。化被草木,赖及万方”又忍不住考教,“可还记得上一句为何?”
阿萁脱口而出:“爱育黎首,臣伏戎羌。遐迩一体,率宾归王。”
卫老秀才见没难住她,大为生气,又问:“可还记得如何写?”
阿萁捡了一根枯枝,将背过的十六字默写出来。卫老秀才更加懊恼,抖着胡子伏身过来细看,指着“宾”字大乐:“错了,错了,客到门中,其下为贝,此贝少一横,大谬矣。哈哈哈,你一小娘子,总归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