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掌印的宅邸有多大,一眼望不到头。不用细思量,也能想象得出在规制上早已逾矩。
头前领路的少监带着顾承七兜八绕,走了半日,还是没能迈过那道垂花门。
进的是一间普通的值房,几个少监、佥书围坐。见了顾承,没人起身,不过瞟了他几眼,然后公事公办开始询问药方成分,每一味都有什么功效。
顾承不指望自己第一次进来就能见到那尊大佛——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常千岁。所以安之若素,解答的态度十分和顺。
他是来做买卖的,和气方能生财。俗话说得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底下人轻易不能得罪,不然使个绊子,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到了所谓试药的时候,不过将丸药一分两半,顾承和一个小佥书各服半丸。等了一刻钟,又叫了个医官上前为二人把脉。这么着折腾一番,却也没说任何关于后续的话。
大概是吴掌柜的药起了效用,一会儿功夫,顾承只觉得身心舒畅,耳聪目明。门帘子轻轻一掀,他察觉出一道清风自身后拂过,才要回头,那一屋子的人先都站了起来。
来人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内臣,众人恭恭敬敬,称他言秉笔。顾承知道,那是司礼监二把手的头衔。
如此年轻,爬到这样高位,可见其人必定有些过人之处。
众人综着那言秉笔,拥他上座,奉上新茶,一面问着,“您今儿怎么有空,是来给老爷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