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低头,答应了一声。
沈寰大方笑道,“太太跟我客气?这点事不值什么,回头熬成冰糖核桃,甜丝丝的,治您的咳疾最是有效。”
徐氏一脸欣慰,扭头见顾承面色沉静,忽地叹了一叹,“我才刚还和你妹妹说呢,那方家也是,非要等着明年开春才办喜事,这一拖又得大半年。他们倒不着急,也不瞅瞅闺女的岁数,过了年都十七了,藏着掖着自以为是个宝贝。”
顾承心头蓦地一喜,顿觉轻松,“那就依人家,咱们等等就是。”
徐氏盯着他,迟疑道,“是不是不大满意这门亲?之前问你的意思,你也不言声。我是没辙了才仓促定下的。说到底还是门楣低了,也怨不得你不中意。”
拉拉杂杂半晌,旁敲侧击问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真要是不喜欢,咱们赶早退了?”
顾承抬首,眼里有清澈的坚定,“不退,定了就是定了,咱们家不能干这样的事。”
声音不高,但足够有力。徐氏脸上僵住,“反应还挺大,你一向脾气都好,最近升了官,火气倒有些看涨。”
顾承轻轻一哂,垂下眼,慢慢道,“没有,儿子说的急了点,对不住您关怀。可说真的,咱们家好歹也算诗礼传家,不能无故出尔反尔。”
“这样事儿别人家也不是没有,再者是他们家先拖拖拉拉。”徐氏唉了一道,“算了,你不愿意,我能说什么,不过是想着你将来前途更广阔,结这门亲委屈了你。”
说话间沈寰又拨了四五个核桃,指尖红红的,像是点了一片朱砂。
顾承不动声色的揽过核桃,自己动手,低声应道,“我什么都不是,就是无足轻重的小吏,兴许这辈子最多能做个千户,如今也到头了。我凭什么瞧不起方家,人家不嫌我没出息,我就该知足了。”
徐氏不爱听这话,“尽瞎说,你不愿退亲,也不能拿自个儿前程胡掰。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不动这个念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