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晓得,祝妈妈和含香两个已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也就忽略了,她脸上时常泛起的冷冷寒意。
可等顾承下了职,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先看见她在院儿里浇花。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过意不去,上前夺过水舀子。动作大了,清水泼洒出来,淋淋沥沥湿了自己一身。
沈寰先笑出来,“抢什么?那花儿不会被我浇死。”
顾承为方才的举动后悔,沉着嗓音,“说了不让你做这些,你不是家里的丫头。”
沈寰笑而不语,站在他对面,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头再抬高点,就能看见天了。
此刻在她眼里,他就是离天最近的男人,只要自己扬起脸,好像就能拥有一切。这样想着,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再一拧身,慢慢的走回屋里。
顾承进退不得,背着手在树荫下发怔。一会儿听见门开了的声音,她站在那儿,身姿坦然端立,浅浅笑着,“我沏了茶,进来喝一口罢。”
他放松下来,跟着她进了屋子,不大的房间窗明几净,窗棂下摆着几棵文竹盆栽,是冬日里一抹难得的绿。可最碍眼的还是架子上的一套衣裙,鹅黄配艳米分,鲜嫩的触目惊心,是她从留仙阁里,穿回来的那身。
“你还留着它?我替你拿去烧了。”顾承好心提醒。
沈寰摇头,“不用,每天这样看着,能让我记起好些事来,我怕以后忘了。”
顾承接过她的茶,手指微有一颤,“该忘的还得忘,人生不满百,不必常怀百岁忧。”
沈寰绷紧嘴角,神情安然,“茶要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