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悠闲自在地坐在椅子上，他不动，叶世歆便不敢轻易动筷。</p>

“用膳吧。”</p>

得了首肯，叶世歆却也没拿起筷子。</p>

她主动认错：“殿下，今日之事是我错了，还请殿下责罚。”</p>

这认错的态度倒是相当的好。</p>

“王妃何错之有？”</p>

“我不该带着公主去醉红楼，还让您和裕王殿下起了争执。”</p>

“你今日去醉红楼可还开心？”他刺喇喇地靠在长椅上，姿态慵懒，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p>

“嗯？”叶世歆霍然睁眼，感到十分意外。</p>

怎么还关心起她玩得开不开心了？</p>

烛火沉寂，轻轻摇曳。</p>

室内通透明亮，男人精致的眉眼映入眼帘。他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很不错。</p>

他的一双手搭在椅子上，目光淡淡地扫到她脸上，不动声色。</p>

她皱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脸茫然。她这个样子呆头呆脑的，莫名可爱。</p>

他忍不住抿嘴低笑。</p>

见她困惑，他又复问一遍：“本王问你今日去醉红楼可还玩得尽兴？”</p>

“如果裕王殿下没砸场子，那自然是尽兴的。”</p>

“你开心就好，旁的不必理会。”</p>

叶世歆：“……”</p>

她完全没想到晋王殿下居然这么好说话。</p>

“我自小养在乡下，从未去过那些花街柳巷，难免会有些好奇。长公主也是被我拽着去的。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任性了。”她下意识摸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镯子，小心翼翼地说话。</p>

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只要一思考，一紧张，或则心里头藏着事儿，她便会有这个动作。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p>

他记得她之前应该戴的是一串檀木珠。那珠子想必有些年头了，莹润光洁，黝黑发亮。</p>

男人瞥到她这个动作，脸上不自觉遍布笑意，风轻云淡，“本王没怪你。”</p>

倒是很少见到她这么低眉顺眼，主动认错。想来应该是被今日之事吓到了。</p>

不过也是，他一贯温和，极少动怒，像今日这般大动干戈更是少见。她对他了解不够，必然是被吓到了。</p>

其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谁都不能动他在意的人。一旦谁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动了，那便不要怪他不留情面。</p>

她睁着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哦了声。看起来还是不放心。</p>

见她这样，林木森又继续补充：“今后你想去哪里玩便去哪里玩，本王绝不干涉，你也不用同我报备。你不是寻常女子，行事作风自成一派，我自然不会用世俗的那套来约束你。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不过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和太子一党的矛盾绝非一朝一夕，而是由来已久，即便没有发生今日之事，他们也很难容下我，这些与你无关。”</p>

虽然当今陛下仍旧健在。可皇子们却早已长成，个个皆已娶妻，另行开府。东宫已立，然而夺嫡的争斗却一刻未止。朝堂上表面一派和谐，实则暗涌横流，局势紧张。党争愈演愈烈。</p>

太子一党早已将晋王殿下视为最大的对手。东宫那位若是想要顺利登上皇位，他势必就要铲除掉林木森。</p>

“可否问殿下一个问题？”</p>

“你问。”</p>

“殿下觉得自己是好人吗？”</p>

男人闻言手指微顿，挑了挑眉，直视她的眼睛，“王妃觉得何为好人？”</p>

她的那双眼睛生得极好，乌黑灵动，眸光清亮有神，像是会说话。</p>

最重要的是这双眼睛格外的纯净清澈，丝毫没被这俗世所污染。</p>

她这样女子，本就如风一般，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触手难及。</p>

叶世歆声色沉沉，“好人的范畴太大了，在我看来不论身处何地，守得住本心，无愧于心便是好人。”</p>

“如若依你所言，那这京城便没有一个好人。”身处权力的漩涡，物欲横流，争斗不休，试问有几个人能够守得住本心？</p>

她紧紧盯着他，逐字逐句，“那么殿下是好人吗？”</p>

“叶世歆，本王一早就同你说过我不是好人。”他沉静地看着她，“今日之事我应当给你一个解释。动我可以，我自当奉陪。可动你万万不行。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护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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