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看得见,都看得见,他哭着爬出水缸,要去找爷奶,却在门口遇见了官兵。

那些官兵见他通体雪白,连刀都不想动,怕惹上晦气。

“既只剩这一个,就算了。”

官兵们粗声说,就将刀上血迹一甩,溅了水生一头一脸,骑着高头大马走了。水生静静看着,看他们离开了村子,就连滚带爬地跑去找爷奶。

只是找到的时候,那总是慈爱地抱着他,与他说话,带他江上玩耍,将最好吃的饭食给他的爷奶,早已血肉模糊,头身分离了。

“爷……奶奶……”

水生睁着眼,翻白眼中吧嗒吧嗒流着眼泪,他趴在爷奶身上,就当做他们还抱着他。只是就这么一直哭到黄昏,这小娃娃又坐起来,将爷爷奶奶一点一点背回村子。

水生没喝水也没吃东西,他竟不觉得饿,他只是不停地在地里挖着挖着,将村子里的人都一个个埋好,在上边压上石头,又翻了出来,以仅认识的字,给村里人都在小小的木板上刻上名字。

等这些事都做好后,水生就静静坐在爷奶的墓前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寒暑,这个村子永远安静寂静,直到有一日,轻缓的脚步声在村中响起,有人坐在他身边,轻柔说着。

“你真可怜。”

“想不想让他们活过来?”

水生不知多少年没动过,听到这话,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来人。那人面目不清,似乎被一团白雾笼罩。

“怎……么……做……”

那人轻笑一声,以指尖点上水生的胸口。

“天生白子,乃是修仙的好材料。不用人教就已筑基。”

“只是你恨啊,已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