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不让白二爷帮咱们混进皇宫?”柳枝问花儿:“那不是容易些吗?他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
“皇上也未必信他,但凡跟他沾上关系,定是要被彻查一番的。彻查不怕, 只是有人跟着, 行动就不便了。”花儿道:“早晚会想法子混进去的。”
“那你真不见白二爷?”柳枝又问。
“见他做什么?”花儿乜一眼河面, 那戒恶已走到白栖岭面前似是在与他说着什么,片刻后, 戒恶随白栖岭上了画舫。
良久后,戒恶抹着嘴出来了,燕好跟在他身后, 抱着一堆东西,像他的小跟班一样。见了花儿就撇嘴道:“都什么人!”
原来是那戒恶要为白栖岭卜卦, 白栖岭竟同意了、要求卜一卦姻缘。那老头做法一样拿出许多东西, 摆了画舫一地, 口中念念有词,还隔空扑灭了一个火盆,最终对白二爷道:心上人就在眼前。白二爷一高兴,赏那戒恶吃了鱼,那鱼果然是看热闹的人说的那样吃的。吃了鱼又上他银子和好些东西。
柳枝闻言气不打一处,当即就想爬树射那白栖岭一箭,转念一想,花儿早晚要收拾他的,就哼一声,跟在戒恶身后走了。
燕好则对花儿道:“那二人看着倒像有点情谊,白二爷讲话也含着糖似的。”
“算他有出息!”花儿哼一声,也抬腿跟在戒恶身后。燕好继续与她说:“那画舫凿鱼却也不是因着那贵女要吃,是皇上想吃,命白二爷办这趟差。说是宫里人没有白二爷办事稳妥。那鱼八成要凿几日,皇上要吃最大的。”
“让他凿去,且不管他。”花儿看了眼前头的戒恶:“刚巧碰上这么位神人,跟在他身后多熟悉熟悉京城倒是十分稳妥的。”
柳枝捂嘴笑:“你是没见那老和尚摆阵,八成就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
“那岂不是更好?江湖术士那一套咱们若是学到了,许是在京城也能快点施展开拳脚了。”花儿小跑几步跟上了戒恶,老头儿吃得开怀,还兀自念着:那白二爷是好人,天庭饱满亦是有福之相,为人慷慨定会大富大贵。
“他不过给你一条鱼吃,给你几两碎银子花。”花儿在一边插科打诨,那戒恶却不恼,又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继续走街串巷。
得益于戒恶的行为,花儿三人这一日把京城走了个遍。京城比燕琢城大上不知多少,但也讲求风水,上风上水住的是达官贵人,下风下水住的是贫民百姓。路过城北谷家老宅之时,看到门口的枯草根都被雪埋住了,墙头住了许多鸟窝,那“满门忠烈”的牌匾应是时常有人擦,那四个字在雪中格外瞩目。
戒恶在宅子前站定,微闭着眼在思索什么,过了许久才睁眼摇头道:“这里戾气太重。”
柳枝指着那牌匾上的字:“那上头写着呢!满门忠烈,哪里来的戾气?你这老和尚惯会胡说!”
戒恶也不解释,又打头里走了。花儿再抬头望一眼,仍旧觉得讽刺。那时听闻娄擎在谷大将军死后提笔赐了这块匾,就觉得其人之恶、其心当诛。她多想砸了那匾,最终却也只是看一眼。
戒恶吟唱起来:忍得今日苦,方解来日忧。
花儿也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唱,倒也觉得应景。路过一座破庙,看到阿宋正在教别人乞讨:要饭么,得可怜点。当然,大家都是可怜人,只是要再可怜一点。脖子缩进去,手颤一点,看人眼神怯一点。碰到达官贵人踢两脚,踢了便踢了。那是命好,达官贵人怎么不踢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