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过草场
柳枝笑了,轻声道:“花儿在念情郎了。”
花儿也笑了,坐在虎背上一晃一晃,让这一整日的浴血拼杀带来的疲惫和恐慌消散了。若白栖岭在,她定要坐在他腿上与他消磨一番了。尽管他们相处无多,但头脑中俨然已对此习得数次,好似对那人儿很熟知,一颦一笑都能参悟其要义了。
也就只得在这片刻的安宁中想起,刀剑不长眼的时刻是将他抛在脑后的,若那时被一着毙命,怕连想起都不会了。而此刻,她们身上的血衣还未换,脸上的血也只是囫囵擦去,若见到心上人,还不知要被怎样的心疼呢。
花儿不唱了,老虎不耐地哼了声,柳枝就道:“让你接着唱呢,它爱听。”
“它还怪难伺候的。”花儿壮着胆儿拍了虎背一下,那感觉犹如初见白栖岭在他头上动土。
他们就这样在月色下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老虎停下了,望着对面的山岗。这条河蜿蜒流去,经过那座小山岗,那小山岗不知有什么,要那野兽这般望着。那眼睛中隐隐有泪光。
老虎也会哭吗?
花儿和柳枝站在它面前看着它,柳枝尝试着问它:“那里有什么?有你的虎崽吗?”
老虎低吼了一声,好似在说:“对。”
花儿茅塞顿开,对柳枝道:“我之前还在纳闷,这等野兽怎么会听任那驯兽人去训,八成是他们抓了它的骨肉至亲以此要挟。那野兽兽性难训,但也有野兽对自己的骨肉不离不弃,这虎,显然就是那罕见的有情有义的!”
她在那里来回踱步,最后问照夜:“照夜哥,我们要摸过去探看一番吗?少将军会同意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必管少将军了,咱们摸过去。”
“走吗?老虎?”花儿问老虎,那老虎向前一步,用虎头蹭了蹭她额头,差点给她蹭一个跟头。花儿踉跄两步摆手:“行了行了,别蹭了。”
言罢笑了。
柳枝太累了,照夜将其余人留下照顾她,而他和花儿悄悄跟在了老虎身后。向那山岗走,草愈发地高,他们没入荒草中,听到风在耳边呼呼第刮。
照夜叮嘱花儿:“无论遇到什么凶险,你尽管骑着老虎跑,休要管我。”
“照夜哥总这样把别人放在心上,不累吗?你是斥候我也是斥候,为何遇险我就要先跑了?”花儿扯着他衣袖,对他说:“照夜哥,首先忘掉我是女子,其次忘掉我是柳条巷的花儿妹妹。只把我当你的战士,你的后背。”
照夜想起那时他与飞奴背靠背一战,最终飞奴离开了他们,从此杳无踪迹。他始终不愿接受这样的离别,他好像才是柳条巷的密友之中,最难放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