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喜爱她, 出去买办之时会在市集上显摆:去过学堂么?没去过吧?我们府上就有专门为我们开的学堂, 那教书先生不输京城第一美女!
市集上的人就好奇:那府上究竟有怎样的美人在教人识字?实在按捺不住,就挑了个时机爬上了墙头, 见到了“翩若惊鸿”的衔蝉。于是就有人看痴了, 也有人在说:想来那白二爷带回的女子竟也有几分本事,除了生得貌美, 竟还识字。穷乡僻壤也出这等佳人吗?
这些话落在衔蝉耳中, 她并未理会。燕琢城那样的地方, 别说是三千里外的京城,哪怕是几百里外的松江府都有许多人不知。
偶尔随墨师傅上街,有纨绔公子跃跃欲试,但也不像从前那般外露,大体是觉着一个识字的女子是不可轻易亵玩的。衔蝉不太懂,偷偷问墨师傅:为何他们收敛了?
墨师傅就与她讲:“放眼当朝,除却官贾之家,识字的女子简直如凤毛麟角,像你这般能教人的,又再扣掉几成。他们会想:此人定有来头。是以不敢轻举妄动。”
何等悲哀!
衔蝉并不庆幸,只觉得悲哀。
她打街上过,路边茶楼的三层就有人指着:“是她。”
太子娄擎一身华服从楼上探出头去,看到衔蝉,的确惊为天人,但又与京城贵女不相像,带着一股质朴干净。娄擎冷哼一声,顺手将手中的茶杯砸下去。茶杯碎在衔蝉脚边,她惊恐抬头,对上娄擎那双阴森的眼。
男子着华服,生的桃花象,眉心一颗痣,目光如吃人。这是白栖岭拿着画像告知衔蝉的,那太子娄擎就长这般。衔蝉聪敏,仅一刹那就认出他来。她收回目光,低下头对墨师傅道:“是他。”
墨师傅答:“是他。”
衔蝉不做他语,连句斥骂都没有,就当那杯子自己掉的,款款离去。
娄擎指着她问身边的太监:“喜欢吗?”
小太监脸微微红了,根儿切了,身为男子的那点念想还有,却也不敢点头,因着不知主子为何要问这个,怕错了再遭责难。
娄擎则轻蔑一笑:“若喜欢,改日抓来你玩。”
小太监想劝一劝,这女子是白二爷带回的人,如今又住在七皇子安排的府邸,眼下形势焦灼,万万不能动这等心思。但小太监并未开口,太子劝不住的。
过去这些时日就是如此,衔蝉与娄擎打了一次照面,在京城亦小有名气。
当衔蝉拆开照夜的信的时候,只读了几行便觉不对,问白栖岭:“他出什么事了?落笔不对,不是他的笔力。”
白栖岭就如实相告:“受伤了,差点死了。是你们一起长大的飞奴救了他,如今他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