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稚嫩的不满声中,章生正想办法把这帮孩子哄走,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什么是木偶戏呀?”
他侧过头,女孩的气息轻轻得拂过他的鼻尖,章生下意识地往旁边错开一步,女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感觉到耳朵有点热:“就……就是……”
“姐姐姐姐,木偶戏就是好多漂亮的小木偶在演戏!”
“是呀漂亮姐姐!很好玩的木偶戏!”
“还有很有趣的故事!”
章生定了定心神,对小萝卜们说:“好啦,今天是真的有事……”
女孩小心翼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个事,是和我有关吗?”
章生一顿,他小声道:“回村里的路不太好走,那个木偶戏一演就到晚上了,我走没关系,主要担心怕你会害怕。”
“我不怕,”女孩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晃了晃,“有你在我就不怕。”
章生怔住,一个女孩在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害怕,他急于在白天带她回村里,也不过是想趁着天亮让她跟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知道进村的路,将来就算真有什么,自己也能出来,这样她就不会太害怕。
可她却直接将信任就这么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自己。
一个刚刚见面连半天都不到的自己。
章生在心里庆幸,幸好之前见到她跟在那个拐子身后浑浑噩噩看起来不对的时候出手,不然这姑娘真的是不知道要被人卖到哪里去。
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他苦笑着摇头:“那几个故事他们都听多少遍了……”
孩子们不满地齐声道:“没听够——”
女孩笑了起来,章生转过头,看到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连睫毛上都跳着金光。
“我没听过,”女孩的大眼睛望向他,“我也没看过木偶戏,我想看。”
章生垂眸,把背起来的大箱子放下,打开。
“行,那就说说,你想听什么?”
巷子口的茶棚下响起一片孩子的欢呼声。
日头从西斜到只余天边一片桔色,和暗色的大地被黄昏的光切割。
孩子们看完木偶戏终于心满意足地往家跑,边跑边念叨着今天在学堂学到的句子——这是章生要求他们给予看木偶戏的“报酬”。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章生将一个个木偶的提线理顺,把那些木偶和布景小心放回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