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善心想这应该就是那马大人的孩子了,就是不知为何没瞧见这家里的女主人,按理说这种时候该由女主人出来招待女眷,才不算失礼,心下这般想着,便听到东面屋子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家人还真是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萧时善很是纳闷,她见过远宁府其他县的知县夫人和小姐,哪有穷困潦倒到这个份上的,偏偏让这马知县占全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两人一同走了出来。
李澈走到萧时善身边,“我们去县衙看看。”
萧时善点点头,却见马知县又去提起了那两只木桶,临出门前,把打来的两桶水倒进了水缸里。
那个面容严肃的老人端了个大碗出来,碗里盛着四个窝头,“好歹吃点东西。”
马椿应了一声,想起什么,扭头对李澈道:“大人和夫人应当还没吃早饭吧,家里没有好东西招待大人,倒是有几个窝头,大人若是不嫌弃,也垫垫肚子。”
马椿说完便觉得有些唐突了,以窝头招待客人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李澈不怎么在意,从碗里拿了个窝头,掰了一小块给萧时善,“那就却之不恭了。”
萧时善握着那小块窝头,看着李澈拿起来吃,她犹豫了一下,也低头咬了一小口,这种杂粮面子做的窝头又干又拉嗓子,好不容易咽下去一口,她便把剩下的窝头藏在了衣袖里。
然而这点小动作,全落在了马老夫人的眼里,萧时善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乡下老太太,竟然有点类似于面对季夫人的感觉,好像你干点什么都逃不过对方的法眼。
出了马家的小院子,萧时善瞪了李澈一眼,把那块窝头塞进了他的手里,他自个儿吃去吧。
李澈本就是给她掰了一小块,三四口就能吃完,尝个味道罢了,他捏着那小块窝头,对她轻声道:“你不觉得是自己的偏见么,其实味道还可以。”
萧时善觉得她这个偏见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窝头有什么好吃的,她一辈子都吃不着也不会有遗憾。
横宣县的县城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比不上其他地方繁华是一点,更明显的地方在于这里的人都有种紧绷恐慌,人人行色匆匆,街上十分冷清。
“一个月前,有一小股义军流窜到横宣,到处打家劫舍,放火烧屋,百姓们不敢出门,县里不少店铺都关门了,就是怕哪日被义军包围住,逃也逃不掉。如今已有好些人逃到别处去了,照这样下去,义军还没有攻过来,横宣县城就先变成空城了。”马椿长长地叹了口气。
李澈回想了一下,州府那边并没有收到横宣的请兵申请,“没向上面请兵?”
“请了,早就送上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消息。”马椿停顿了一下,“上面迟迟没有派兵,下官只得率领县衙差役和乡勇逼退义军,虽然没让义军侵占县城,但我们这边也有不少伤患,下官自作主张把县衙腾出了空,让伤患在里面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