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木行的龙东家。”
杨娘子琢磨了片刻,惊疑不定地瞅着她,“你是想让龙家来填窟窿。”
即使杨娘子对生意上的事不怎么关心,也知道这个窟窿太大,不是一家能承受得住的,这分明是要把龙家置于死地。
萧时善可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只是一些生意场上的小手段而已,这几年龙家那边咬得紧,明摆着不让他们在余荥有立足之地,轮番打压之下,连殷东家也打起了退堂鼓,没有在前头顶着的,逼得她东奔西跑地四处找出路。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忍让,即使知道梅家的败落跟龙家有关,萧时善也没想过报仇雪恨,毕竟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但他们要来烧她的林场,这就叫人不能忍了。
本想着龙东家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指不定哪日就驾鹤西去了,那时她也好松上一口气,但眼下的情况不是那么回事儿,再忍下去,得带着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她不得不寻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扯掉缠在颈子上的绳索。
“这件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的相好可不止一个。”杨娘子对她笑得别有意味。
萧时善反问道:“你难道不想要平江木行吗?”
“什么?”杨娘子愣了一下,声调都有点不稳。
“平江木行可以不倒,但假若龙家支撑不住,换个主人也是寻常之事,杨娘子手下的掌柜众多,应该能帮娘子支撑起一家木行。”萧时善都羡慕杨娘子这资源和人脉,死了一个夫君,愣是得了万贯家财,手底下还有一群精明能干的掌柜为她打理生意,不用自个儿劳心劳力,只管尽情享乐挥霍。
要说别的蝇头小利,杨娘子还真看不到眼里,但要把平江木行收入囊中,谁都得眼红心热。
杨娘子没有直接给她答复,隔天萧时善再次踏入画舫时,才得到了肯定回答,没有人舍得拒绝这样一个聚宝盆。
离开时,萧时善拿到了一张由南京兵部颁发的勘合,心道果真是朝廷有人好办事,杨娘子竟有本事弄到这个,有了兵部颁发的勘合就能入住驿站,可以大大减轻舟车劳顿之苦。
半个月后,车马驶入了荆州府境内,阴沉了一天的天空,在傍晚时分下起骤雨,一行人急忙进驿站休整。
张亨把胳膊伸到了车前,“姑娘,小心路滑。”
萧时善从马车里探出身,刚把手搭上去,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隔着雨幕望去,微微一怔,迅速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