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太尉,这是要去哪儿?”这时屏风后走出来一人,正是本来远在永安城的夏润之。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浅淡,人也温和得仿佛没有棱角。他转过屏风在屋中站定,挑眼看着辰安。
孙仲见状,对着夏润之拱手行了一礼,说道:“夏大人,我去静姝小殿下那里看看情况。”
夏润之颔首道:“孙大夫自便就是。”
孙仲最后看了一眼辰安,而后拿着医书出了门去。待门扉阖上,辰安这才缓神。他看了夏润之一眼,却是没回答他方才的问话,只道:“夏大人什么时候,竟来了雍城?”话如此说着,但辰安手里的动作却是未停。等他将外衣穿戴好时,夏润之也在屋中寻了个地儿坐下。
“有要紧的事需与陛下面谈。”这是在回辰安方才的问话,“再有,先生托我来看一个人——”
辰安瞧着坐在自己屋中的夏润之,想来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罢
“先生他,身体可还硬朗?”辰安问。
夏润之答道:“虽不如从前,但到底没什么大碍,只是先生这人爱操心,心里总装着事,总归是有些费神的。”
辰安听他话里有话,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这门了,便也在夏润之对面坐下,“夏大人有什么话,直说罢。”
夏润之挑了挑眉,看了眼辰安身上的青布麻衣,沉声道:“辰太尉这是,要去看陛下罢”夏润之说着轻笑着摇了摇头,掸了掸自己衣角的褶痕,慢条斯理的说道:“辰太尉是不是觉得陛下对你的态度近来有所缓和,便觉得你们二人就有可能再度回到从前?”
闻言,辰安理着外衣的手顿了顿,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发慌,但随即又镇定了下来,“陛下能在被人追杀时,背着如此累赘的我,而没有将我丢下,说明他对我也许早已经不计前嫌,我们”
“辰太尉!”夏润之打断了辰安的话,“从前你与陛下朝夕相处,也算得上是这世上最了解陛下的人。你觉得他是那种可以忘掉杀父之仇,而与仇人把酒言欢的人么?”
夏润之的话好似一把利剑直刺入辰安的心间,让他的心跳顿了几拍。本来伤后就不怎么好的面色,现下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可是,都这么久了惩罚,也够多了”辰安努力的挣扎着,艰难的开口说道。
夏润之闻言叹了口气,“辰安,你这话是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呢?你觉得你们之间难道可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
辰安还想再辩,“可陛下明明可以随时丢下我,但他却没有,他背着我跑了一路,一次手也没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