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说:“这都凌晨一两点了,我们都睡过一觉起来了,现在下楼去换班。”
方曜点点头:“去吧。”
小唐和小周应了,正要往外走,路昭抱着条大围巾走到方曜身后:“我找到了这个。你睡沙发上,可以拿它盖着肚子。”
方曜:“……”
小唐的眼睛霎时瞪得像铜铃,像是不敢相信,院长居然被赶出来睡沙发。
一向镇定的小周也吃了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方曜的脸都丢尽了,偏偏也不能说阿昭什么,只好臭着脸接过大围巾,抱着枕头去了客厅,在客厅的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他人高腿长,换个稍小点的沙发都躺不下。好在这木沙发虽然简陋,但做得又宽又长,他躺下来还能伸直腿。
路昭看他躺得下,便说:“凑合一晚吧,你明天就回疗养院去。”
方曜默不作声,一旁偷看的小唐和小周面面相觑,心里的八卦之魂燃烧到了顶点。
眼看路昭去给方曜找蚊香来点上,他俩想再留下来多看看热闹,又不敢多待,想问问院长怎么回事,又不敢开口。
两人推推搡搡一会儿,谁都不敢过去问,倒是方曜发现他们还在玄关处鬼鬼祟祟,便说:“还不下去换班?”
小唐和小周立刻站直:“是!”
说完,一溜烟跑去楼下换班了。
路昭点了一盘蚊香过来,搁在沙发前的茶几底下:“好了,你睡吧。”
他直起身子就往卧室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晚安”。
路昭微微一愣,转过头来。
方曜双臂枕在脑后,正望着他。
他仍穿着路昭给他找来的那身旧睡衣,松松垮垮的棉布料,凌乱随意的发丝,由于抬起双臂,睡衣被拉上来,露出了一段紧实的小腹。
那条围巾就潦草地盖在他小腹上,绒绒的羊毛布料虚虚掩着平坦而紧实的腹部,显出几分随性慵懒,与平时板正冷淡的模样很不相同。
——不,也许不是因为外表变得随意,而是他的态度变了。
从前他们一块儿住在首都的那栋小楼里时,方先生在家也总是穿得很随意。可是在那时的路昭眼里,无论他穿着什么衣服,都十分板正,每次看过来,眼神中都是冷静、理智、平淡。
不会流露出现在这样随意柔和的神情,更不会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直勾勾地打量他。
天哪,吊儿郎当。
这个词,他从没想过会用它来形容方先生。
是以前的他太不了解方先生了?
还是因为方先生以前把他当成晚辈,现在把他当成了求偶的对象,他在亲密的人面前一向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