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发现我不对劲,但他什么都不问,只给我做了一顿午饭。是我自己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他。”方曜说。
路昭不由问:“那伯母怎么说呢?”
方曜笑了笑:“他说——你就当他在放屁。”
路昭愣了愣,不禁也笑了起来。
方曜回忆起那时母亲的话:“他自己群众工作就做得很好吗?父亲做不好,凭什么要求儿子做好。再说了,你这么多长处他没夸过,非挑一个短的来讲,真是鸡蛋里挑骨头,闲的没事干。”
路昭笑着连连点头:“我觉得伯母说的很对!”
方曜微微一笑:“母亲还送过方决一把军刀。在方决当娃娃军的时候,专门请制刀大师做了小虫崽尺寸的军刀。那把军刀可有好长一段故事,直到现在,它还被方决珍藏着,谁都不准碰。”
路昭说:“伯母对你们两个的教育很不一样呢,这就叫做因材施教吧。”
方曜话头一转:“所以,你不用怕他,他很好相处的。”
路昭:“……”
方曜提着行李箱去了正屋,不一会儿,方弈就扶着林叙过来了。
路昭已经把炕上重新打扫了一遍,将两侧的褥子都铺好,拘谨地坐在炕上。看见伯父伯母进屋,他一下子注意到,林叙伯母的脸色比白天更差了,嘴唇都有些发白,看来主屋的温度确实不够。
他连忙下炕,扶着林叙坐在炕头。
方弈小心地问:“怎么样?舒服一点没有?跟你说了那间屋根本不用试,就是不够暖和。”
林叙看了他一眼:“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方弈:“……”
他只能悻悻地出了房间。
路昭摸了摸林叙的手:“伯母,您的手还是很冰,快躺下来吧。”
他说着,抬眼一看。
林叙乌沉沉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路昭尴尬一笑,默默收回了手。
林叙似乎发现自己吓到他了,就弯起嘴角,微微一笑:“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那一瞬间,路昭理解了方先生的话——林叙伯母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扶着林叙躺下来,给他盖上薄被,然后又下炕灌了个热水袋,放在他脚底。
做好这些,他才关了灯,自己爬到炕梢躺下。
屋里一片黑暗,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窗外扑扑簌簌的落雪声。
好一会儿,林叙的声音响起。
“我一直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