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走的时候说过,初十这天下午回来,等他把门口和院子里的积雪清理一番,大概方先生也该带着胖崽回来了。
正月里首都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雪,这会儿路上的积雪还没化,路昭把院门口的积雪都铲在一块儿,干脆堆了个大雪人,当做迎接方先生和小胖崽回家。
而后,他又把院子里的小路清理了一遍,草坪和花圃上的积雪倒不需要清理,积雪自行融化对草木更好。
方先生这栋小楼可真不算小,院子里也很宽敞,路昭整整打扫了一个下午,腰都直不起来了。冬季天黑得很早,等他收拾完时,日头已经昏暗下来。
“还没到吗?”路昭不时到花园门口转悠一圈,看看远处,期望道路尽头会有那辆熟悉的小轿车从黑夜中驶出来。
他有些心急,连晚饭都已经做好了,放在餐厅的桌上,拿大碗扣着保温,想等着方先生和小胖崽回家,一起吃饭。
他们从潘州一路开车过来,路上肯定又有大雪又结冰,起码也要开一两天,而且吃不上一口热饭,路昭希望能让他们一到家就吃上热饭热菜,好好暖和一下。
他在门口等了老半天,附近其他人家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味和热闹的谈笑声,只有他这里仍是孤零零的。
天色越来越晚,寒风呼啸,又开始下起雪来。
路昭的头顶和肩膀都落满了雪花,脸蛋和鼻尖被吹得通红,心里仍想着:说不定再等一等,他们就到了。
他伸长脖子期盼地看着这条道路的尽头,直到冷得浑身都发抖了,才终于回到屋里去。
屋子里他早打开了电暖炉,这东西可是稀罕物件,搁在客厅能让整间屋子都暖和起来,就是特别耗电。
路昭早早把它开起来,本来是想让方先生和小胖崽一进屋就能暖和一下的,这下他自己吹完冷风,走进被炉子薰得暖融融的屋里,立刻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不会吹感冒吧。”路昭搓搓自己的脸,可惜手早冻得冰凉,摸哪儿都是热的,只能烧了一壶热水,慢慢捧着喝。
他肚子也饿了,就去餐厅夹了些还有余温的饭菜,吃了饭之后洗了碗,就开始犯困。
他觉得自己浑身有些发热,似乎真的要感冒了,可这会儿外头的药房肯定已经关门,他把方先生的药箱找出来,发现里头备的感冒药还没拆封,但已经过期了。
路昭只好又烧了一壶热水,捧着杯子不停喝水,去了好几趟厕所。时间越来越晚,屋外却没有轿车的动静,他只能把电暖炉的挡位调低,继续在沙发上坐着等。
他的作息非常规律,一过九点半,就困得脑袋直往下点,再加上屋子里暖融融的,让困意不停往外钻,不知何时,他靠着沙发睡着了。
凌晨一点,方曜的轿车停在院外。
院门口的积雪已经被铲过,但晚间又下了点小雪,将院门口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白。
院门口一侧,还立着一个大大的雪人。
方曜微微一愣,下了车打开院门,院里的小楼窗户中透出昏黄的灯光。
他连忙把车开进来,关上院门,从副驾驶上把熟睡的方恒抱下来,往屋里走去。
推开屋门,亮堂的灯光和暖意扑面而来,霎时吹散了他长途奔波的寒冷和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