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祸乱嵋州,起兵造反,本就师出无名,若连人心也散了,用不着打,便会一溃千里。”他又看了一眼海港,“张鹤翎能做一军统帅,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只要他为这些岸上的人马在此逗留,我们便有机会。”
副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领命,匆匆下去了。
一旁的宋奇听着他的话,方才被无法报仇雪恨的激动冲昏的头脑总算冷静了些,心情平复下来,冲秦般一抱拳:“秦将军真真是年少英雄,足智多谋,宋某代战死的弟兄们谢过秦将军!”
秦般按下了他的手:“待此战大胜,再谢不迟。”
这时,军医恰好给宋奇包扎完伤口,宋奇便道:“秦将军,宋某只受了些小伤,行动无碍,您还有什么安排么?”
远处,禁军小队正冒着多艘战船的炮火,奋力抢夺岸上仅剩的几门火炮,然而岸上有火炮,却没留下什么火药,打不了几下,这些大炮就要变成无用的空架子了。
秦般思索片刻,道:“我赶来此处支援,一是在云华县碰上的是一群乌合之众,一触即溃,觉得事情有异,赶紧返回来,二是在回来路上,先后接到少夫人和世子殿下的急信,这才完全摸清状况。”
“少夫人讲,年前从平远县离开,前往津州港的那艘商船,回程时带回了大量硝石,用于制作火药。”秦般道,“我估算着时间,这艘商船回到平远县该是除夕或初一,而张鹤翎安排在各处的人马,发动攻击的时间是除夕。”
“这么短的时间间隔,他来不及把硝石运往别处制作火药,兵工厂肯定就在附近。而这几日他在此处逗留,应当也在等这最后一批火药制成送来。”
宋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大量的原料,制成火药需要时间,这会儿肯定还在兵工厂没有运过来。
他脑中飞快将巡逻时走过的平远县内外各处过了一遍:“我想到了!我这就带人去截那批火药!”
秦般叫人给了他一匹马,又给他点了一支小队:“回城带上你剩下的兄弟们,找到兵工厂后,先把里头的人活捉了,再搬火药。”
宋奇这会儿脑子已经清醒了,知道他留着活口是要审问出重武器图纸的来源,揪出幕后主使。而派给自己的这队人马,既是帮忙,也是监督,更是极端情况下,证明自己清白、王府清白的人证——有他们在旁盯着,就算没能活捉兵工厂的人,那也与王府无关,居心叵测之人没法拿武器图纸泼王府的脏水。
这位秦将军不过二十岁,年纪极轻,既有魄力,又面面俱到,宋奇不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再次向他抱拳行礼,翻身上马,带着人奔驰而去。
看着宋奇远去,山坡前仍不断被火炮击中,泥土和残枝树叶到处乱飞,另一名副将不由心生担忧,在旁道:“大将军,咱们驰援平远县,只带了八千人马,剩下的人还在云华县守着,这儿的玄衣军可有两万人哪。”
“来海港之前,咱们把他们切成了两截,分开对付,还好过一些。现在把围着平远县城的那一批赶过来,咱们的兵力差距不就更悬殊了么?”副将道,“刚刚那位宋副尉还说,他早给世子殿下和少夫人送了急信,可他们现在都没能赶过来支援,只怕也被绊住了。咱们这么些人,能拖张鹤翎几时?”
秦般盯着远处的海港,似乎在仔细观察那些战船,淡声道:“动脑子,想办法,能拖多久拖多久,不要问几时。”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太阳,又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方向,片刻,睁眼道:“今日是西南风。”
副将微微一怔,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这处海港是凹进陆地里的一个回水湾,西南方向是向海面延伸的半岛,那里还有几处码头。”秦般双眼一亮,“今日船从那里开过来,正是顺风顺水,只需扬帆,无须人力划船,天助我也!”
副将仍一头雾水:“大将军要做什么?”
秦般看向他:“你去点一支水性好的小队,到西南边的半岛买下几艘小渔船,划到附近再点燃,让船朝海港漂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