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的刑讯下来,运来客栈的掌柜几乎把知道的消息都倒了个底朝天。
据他交代,曹行川确实没有给澹州商船签发过通行令,因为通行令总归是张凭证,白纸黑字签着他的名字,一旦被搜出来,他推都推不脱。
澹州来的商船入港,凭的是一个玉牌,而他们每次来都停在固定的一条停泊道,因此只需那条道上的官丁和转运官员认得这块玉牌,偷偷给他们放行即可。
明面上不会有任何记录,暗地里的入港记录和账本也是曹鸣记的,曹行川没有在上面留下过任何痕迹。
而他冒着风险做这些事,京中的贵人自然也得给他好处——送往运来客栈的货物,便是给曹行川的甜头,只有陈记杂货的东西需要出城入京。
运来客栈的掌柜和曹行川原本并无关系,只是运来客栈生意红火,每天客来客往、鱼龙混杂,不少海外行商在此做生意,把货物中的珍珠珊瑚在此卖掉,并不起眼。
只是如此寄售,时间一长,客栈掌柜难免看出些端倪,曹行川便干脆将他拉下水,让他将这些太起眼的货物换成银两,两人分成,掌柜再将分完的金银送到他府上。
而陈记杂货铺这边,既然被京中贵人选中,显然是贵人的心腹,可这陈老板,却是一问三不知,刑讯下来也没多挖出有用信息。
“要么他是真不知道,要么,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店老板,而是经过训练的武者。”负责刑讯的小兵在旁道。
“曹知府送来的陈记杂货出城送货记录,和每次澹州商船到港的时间对得上,他肯定知道不少,只是在我们跟前装蒜。”另一人道,“他定是经过训练的。”
说话间,一行人走出了府衙,来到大街上。
青石板大街上铺着厚厚的积雪,行人们一脚深一脚浅、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年关边上摔个大跤躺着过年。
街边的店铺早已开张了,伙计们将手揣在袖子里,站在门口吆喝着揽客,一张嘴便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
徐骏一脚踩进松软的雪,一下子察觉被雪掩盖着的路面已经结冰了,滑溜溜的,行走困难。
“慢些走,当心跌了。”他叮嘱一句,带着人缓慢行进。
陈记杂货铺在靠近北城门的福麓大街上,距离府衙着实有不短的一段路程。等众人走到时,已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杂货铺大门紧闭,小兵在后道:“将军,咱们从后门进去,有弟兄在里头守着呢。”
徐骏点点头,由这名小兵带路,走到了后门,扣了扣门环,不一会儿就有在此守着的士兵开了门。
杂货铺里的生活物资一应俱全,冷了还能生点柴火烤着,在这儿守着倒也不是什么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