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见杀子仇人复述儿子死前的场景,章礼愤怒地咆哮,恨不得冲出牢房:“你杀了他!你是官差,怎么能随意杀人?!”
狗东西。
祝盛安心中骂了一句。
他儿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一只手按着自己腰间长剑的剑柄,紧紧按着,像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怒火,面上依旧漫不经心,引着猎物进入自己的圈套。
“不过是个刺配的罪犯,杀了就杀了。”他语气毫不在意,“他妄图谋杀官差,难道不该死吗?”
章礼瞪得双眼通红。
祝盛安清楚他的愤怒。
章家曾是京城世家,站在云端上的权贵门庭,他章家族长的独子,自然比旁人金贵千倍万倍,一向只有踩在别人头顶、掌控别人性命的份,何时轮到东南王府下头的一个七品芝麻官踩在他们头上说杀就杀?
章礼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眼神恨不得生啖祝盛安之血肉。可他仍忍下去了,一声不吭,回到干草堆上,继续枯坐。
“你挺沉得住气么。”祝盛安眯了眯眼,“你是觉得,章家很快就要东山再起,不能争这一时意气么?”
章礼背靠着潮湿的土墙,闭上眼睛,默不作声。
祝盛安蹲了下来,压低声音:“你们章家要是东山再起,你定要来找我的麻烦,所以呀,我还是先料理了你。哦,还有你那个孙儿。”
章礼猝然睁开了眼。
祝盛安却没给他发问的机会,站起身来,低声吩咐身后的两名亲兵:“夜里拿沙袋压死,做得干干净净的,别让世子殿下发现。那个小的也一样。”
两名亲兵闷声应了。
祝盛安抬腿就走。
惊疑不定的章礼见他走得干脆,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已是死人了,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大叫起来:“你们不能杀我!我是重要证人!”
这间牢房虽然离其他村民的牢房有段距离,但章礼叫的声音太大,前面的人依然能听见。
祝盛安立刻停住脚步:“捂住他的嘴!”
章礼连忙朝牢房里退去,一边爬,一边大叫:“世子殿下要是知道你徇私枉法,肯定……!”
亲兵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了他的脚,一把把他拖到了牢房门边,一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章礼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喊叫,被亲兵扯下领间的脖巾一把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