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在地牢里,只能听见从审讯处远远传来的,玄衣军士兵的惨叫声。
如此过了两三日,村民们提心吊胆的,终于受不住了,先是一个两个,主动同看守的王府亲兵们交代,说他们知道玄衣军拥立的“雍王”的底细。
可王府亲兵们只回了一句:雍王的底细,我们殿下早就知道了。
这下,村民们慌了,唯恐自己失去利用价值,在这地牢里被活活打死,争先恐后地同看守的亲兵交代自己知道的实情。
祝盛安坐在案前,仔细翻看亲兵们整理好的口供,道:“章礼那老头还是没有动静?”
下头的亲兵道:“这老头镇定得很,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万事不管。其他牢房里的村民问他怎么办,他也不作声。”
祝盛安又问:“那他儿媳妇呢?”
亲兵有些迟疑,道:“他儿媳妇,好像有些疯癫,每日在牢房里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
“就说些,什么因果报应,迟早都要死……”亲兵回忆了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
祝盛安微微蹙眉,思索片刻,招招手叫他近前来,同他耳语了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亲兵呈上来的村民们的口供有不少,村里的三百来号人,一大半都交代了。只是这些肯交代的村民,本来知道的也不多,口供中不少是鸡零狗碎与案件搭不上边的内容。
不过祝盛安一一翻过去,总还是找出来些能用的线索,七七八八拼凑推测出了这章姓一族近些年来的遭遇。
章家在七年前的清洗中败落,族中几位在朝为官的大员全被砍头,家中被抄,其他族人被刺配到嵋州,在嵋州的一处铁矿中做苦力。
唯一没到嵋州的,是被抄家的一房的一名庶子。这名庶子体弱多病,自小缠绵病榻,听闻要刺配嵋州,在出发前便自己吊死在了房中。
可是章家族人在铁矿熬了几年后,这名早就应当死了的庶子,忽然出现了。
他自称当年自尽没有成功,阴差阳错假死逃过一劫,而后偷偷摸摸跑到了南方,被一个书生收养。
他说,他现在叫张鹤翎。
可当年那名庶子自小卧病,族中没几个人见过他。唯一能认出他来的,只有那一房的当家主母,可她到铁矿没多久就病死了,众人根本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可是,族长章礼见过张鹤翎后,很快就把他认了回来。
章礼的理由令人无法反驳:若他不是章家族人,身为良民怎么会主动来跟刺配的罪人攀亲戚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