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亲兵们拉着粮车,兜着满满的钱罐走远。
大街转入某条小巷的拐角处,一名脸带精铁面具的男子沉沉看着他们远去,冷冷哼了一声,迅速闪进了小巷里。
他在巷子里七拐八转,推开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后门,一走进去,里头粗布衣裳寻常打扮的几个人连忙站起来,朝他行礼:“九面大人。”
他眼里像看不到这些人,连个头也没点,径直穿过院子,走进屋里。
推开屋门,便看见一名清瘦修长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负手站在一幅被木架框好的巨大舆图前。
“主人。”面具男子立刻单膝跪地,向屋里的男子行礼,开口便是古怪的口音。
被他唤作“主人”的男子并未转头,眼睛仔细看着舆图,道:“如何?”
“他们的粮摊从昨天下午摆到了今早,粮没断过。如今城中百姓买到了粮食,骚乱已平下去了。”
男子眯了眯眼:“宋奇在林府查线索,祝盛安自己在城中坐镇,谁去给他筹的粮?”
“是他的夫人。”跪在下头的面具男子道,“不知姓甚名谁,也不知何方人士,众人只叫他少夫人。”
男子终于转过了头,一张白净俊美的脸,只是眼神阴冷狠毒,像在地狱里扭曲的恶鬼。
“上次斩断常立一只手的,也是这位少夫人。”他咬着字,意味不明,“世子殿下多了一位得力帮手呢。”
面具男子跪在下头,没有作声。
“不过,也多了一个新弱点。”男子轻声道,“阿勒,去会会他。”
“是。”面具男子立刻应声,下去了。
午间,雀澜风尘仆仆踏进院里,摘下帷帽,小童连忙打了水来,给他洗脸洗手。
祝盛安听见动静,从书房走出来,进了卧室:“你回来了。”
雀澜草草洗了脸,一边拿布巾擦脖子,一边问:“如何?”
“百姓们买了粮,就安了心,城中一时乱不起来。”祝盛安走过来,“夫人辛苦了。”
雀澜将布巾丢进水盆:“辛苦倒没有,就是饿了。”
“上饭菜。”祝盛安吩咐下去,又想起什么,笑道,“这回可挣了不少钱。”
“是么?”雀澜道,“殿下有没有让人记账?”
“当然记了,账本都送到我手里了。”祝盛安牵着他走到书房,找出账本,“看看。”
雀澜没心思去看厚厚的流水账,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终的总收入,眼睛登时一亮:“好多钱!”
祝盛安特意告诉他、叫他看账本,就是为了博他这一刻的开心。此时看他人都掉到钱眼里去了,笑着摇摇头:“小财迷。”
雀澜眼睛仍盯着那个数字,兴奋道:“殿下花出去的钱,现在赚回来了么?”
祝盛安点点头:“我收的粮食都卖得差不多了,自然赚回来了。剩下的正好留作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