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涩涩的笑道,“能医不自医,这些年也累了,你就让我偷个懒罢。”
“是被骂累了罢?”她追着补了一句,看我一副慵懒的样子,也就没再说这个话题。
她慢慢的扫着,将那些花瓣都归拢在一处,然后用手捧了一点点的丢进水里,之后站在池边上静静的看落花逐水,自有一种闲愁万种的风流。
“你瞧它们昨日在枝头开的正好,一夜风雨,今朝就委顿在地,丢在那水里头,还不知道会流到哪里去。花如此,人生亦如此。”她忽然说道,那细细幽幽的一叹,似游丝飘飘袅袅,轻软的融化在春风里。
“花落了明年还能再发,人虽不能重活一遍,但当下的生活总还是能把握。年年落花风雨伤春,不如怜取眼前景致。这些幽思偶尔发发,还是端看你如何排遣了。”我如是安慰道。
“如何排遣?”她转身看着我,低眉笑了,“我没你那么好胸襟,总能释怀。”
我索性开怀一笑,“我这样也是被逼无奈,不然总想着那些不痛快的事,早晚呕血三升。”
说得她也乐了,过了一会又看着我,蹙眉问道,“说是怜取眼前,你倒有认真看过么?你且说说,我有什么变化?”
我一愣,凝目看去,见她梳了牡丹发髻,发式繁复,却只戴了一支步摇别在头上,我这才察觉她已将少女的发式换成了妇人的样式。我于是含笑告诉她这个发现。
“一晃我也是三十多了,再梳个姑娘的头真说不过去。”她轻拂了一下云鬓,笑着问,“我这样,好看么?”
她站在那树荫底下,一缕阳光透过枝蔓斜斜的洒在她脸上,照得她的面容熠熠生姿,有些像庙里菩萨身边镀了金的龙女像,华彩斑斓,却更为鲜活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