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园子里点起琉璃灯,陆续有车马停在大门处。
宴是好宴,菜色偏重近京都的鲁味,还有朝鲜传统佳肴,酒水有葡萄酒,也有大米酿造出的清酒。
众人围坐在大圆桌边,没有照惯例叫外头出局的倌人,金悦府上自有豢养乐伎。几个朝鲜舞女穿着短衣长裙,合着鼓点翩翩起舞,面容温婉,韵律动人。
仝则左邻右舍的宾客,一个个也都很是健谈。
“久仰佟老板大名,你可是现如今引领京都风尚之人呐,从前常听内人和小女提起,对你是赞不绝口,今日一见方知年少风流,理当如此。”
“我正要做件灰鼠大氅,听说今年冬天会特别冷,该要提前筹备了。正好请佟老板回头帮我看看,如何既能保暖又能美观。”
“哦,单先生研究易经,研究得都能知未来事,连今冬什么气候也可以预先清楚知道?”
“暧,钱老弟这样讲就不厚道了,怎么好调笑起老单来。”经营有十来个票号,还做着镖局买卖的单老板笑呵呵道,“你看看今岁夏天,不是热得反常?京都向来不缺雨水,眼瞅着七月就要过去,咱们扳着手指头数数,可下过几场雨来?”
他瞟瞟四邻,压低了声音,“坊间都在讲,这是有人作怪,天怒人怨的结果。”
仝则听着,总觉他们是在暗指裴谨。举凡改革必然触及既得利益者,方方面面都会泼冷水,更不吝出来阻挠破坏。正想着,身边那位单老已凑过来,在他鬓边使劲闻了几下,“佟老板风雅得紧,这是熏的什么香?很是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