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是否合适。”仝则急于解释,想了片刻,语气不能再诚恳,“如果不影响你统筹安排,不会bào露我这个……这个棋子,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我只是想了解一些,权当是为我将来做事,多一个……心里上的安慰。”
裴谨默然良久,眉头却舒展开了,“你想知道自己做的事,到底正义与否?”
仝则点点头,恍惚又觉得不对,“不不,我没质疑过……”
“那为什么,还有别的理由么?”裴谨安抚式的笑了笑,“要是能说服我,我就带你走。”
他说着,想起今夜要办的事,的确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让仝则知道。不过现在,他似乎想改主意了。
仝则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更不是磨磨叨叨的弱ji,曾在刹那间bi近死亡,事后却没有半句怨怼。每个任务jiāo到他手上,他眼里都会有火花在闪耀,那份光彩裴谨能读得出来,彰显着一个男人想要建立功勋,改写历史,改变生存天地的qiáng烈企图和愿望。
非常有趣,非常诱惑,也非常动人。
此时火花绽放完毕,褪去耀目华彩,仝则冷静下来,于冷静中又多了份理智,他明显不愿打无准备之仗,也不会轻易被几句理想大业给忽悠的找不着北。
关于仝则身上的改变,裴谨很容易瞧得出来。他比从前更主动了,身形和肌rou质感都比受伤前要硬朗得多,那绝对是业jg于勤的效果。还有方才他被撩动起的澎湃yu望,每一记颤抖的战栗都真实而迷人!
这就对了,一个男人,倘若连基本的生理yu望都不够qiáng,如何还能期待他会对生存、对生活有掌控的渴望?
仝则的语气是有迟疑,但毫不气怯,那迟疑或许只是来自于,他不想给裴谨添麻烦。懂事、聪明、真诚、果敢,这样的人不应该会怕见血。裴谨想到自己以所谓保护的名义将人看扁,一时间便在心里默默地给他道了句歉。
裴谨沉下心,思量周详,可苦了仝则,还在一旁冥思苦想。既然裴谨让他给出一个理由,偏那些大道理他又已经说过了,那么还有什么借口可供搪塞?
咽了咽口水,仝则迎上裴谨的目光,坦白一笑,“我想了解三爷为人处事的风格,为人处世的手段,不见得学得来,却能借此了解一些,不知道这个理由,三爷以为够不够?”
换句话说,就是对裴谨这个人充满了兴趣,只是表述的得没那么直白罢了。
裴谨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既坦dàng又慧狭,眉宇间流转着一抹清澈纯挚,只怕再看下去自己要舍不得移开视线了。无声一笑,他转身往外走去,一面轻声提醒道,“晚间风大,找件披风穿上。”
仝则见他抬腿,心里猜测自己是遭到了拒绝,顿时神色一黯,谁知转头就听见这么一句,立马在架子上迅速抓了件斗篷,跟着毫不犹豫地迈步追了出去。
一面跟上,一面暗笑自己越活越抽抽,为得人家一句首肯,心口居然怦怦跳个不停,那种类似小雀跃的感觉,活像是眼巴巴等待大人发糖的孩子,倘若没有得到呢,是不是只能躲起来默默委屈——这么想想,他也未免把日子过得忒没主动权了。
腹诽归腹诽,仝则依然识时务,沉默安静,跟在裴谨身后如影随形,并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裴谨判断一向准确,他确实懂事,包括会察言观色,更包括会掩藏起不必要流露的小qg绪。
考虑到此行有仝则跟着,裴谨也没有骑马,只和他共乘一辆车。
一路上,他对仝则大概讲述了今晚要去做的事。
起因还是为老那位庙号理宗的老皇帝驾崩,各方势力开始蠢蠢yu动。三日前,他们截获qg报,有人yu趁新帝登基,在朝阳五凤楼上向京都百姓亮相致意时行刺。
刺客果真出现了,是一波日本làng人。然而行刺手法非但不高明,简直可说是拙劣不经心,以裴谨对他们的了解,一眼便能看穿对方没派真正的高手前来。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只怕是虚张声势,背后必然另有目的。
于是话还要说回到西山里藏着的,京都最著名的一处匪窝,崮山寨。
说起来,山寨的老当家孟云楼和官府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滋扰民生,只依靠向过路镖局票号收保护费维系寨子,时不常还会帮官家之人在黑道上铲事平事,久而久之,连官府也会卖他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