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无须亲见,亦能想象。但对于裴谨的生活,仝则发觉除却李明修透露过的那一点点童年经历,还有目下他看上去无所不能的形象,几乎像神祗一样高贵而不真实,除此之外,自己一概全都不知。
如果是纯粹雇佣关系,他当然没有权利去了解裴谨,然则扪心自问,他是怀有渴望的,就像沙漠中踽踽独行的旅人,在孤身一人的苍茫天地间,忽然望见了前方有一片绿洲。
在此之前,没人对他那样温存相待过,前世最风光时,有人因为看到他身上的价值愿意趋奉,有人因为利益和他捆绑在一起,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就愿意给你……
原来这句道白,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他铭心刻骨地记在了心里。
犹是一边做衣服,他一边任由自己隐秘的思念和好奇心,像失控的cháo水一样,越涨越高。
而裴谨,在消失了一段日子之后,终于出现在国丧第七日的晚上。
他还穿着丧服,这阵子见多了满眼缟素,直到这会儿,仝则方明白为什么觉得乏味,因为都不对!即便美貌如仝敏也不过是个俏,可这寡淡的颜色在裴谨身上却能成就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高大挺拔,腰身活似一杆枪。裴谨五官生得温润,一张脸堪比顶级和田玉,可任谁见了,都不会觉得这个人只有温润,从他眼里散发的淡漠和冷冽,直指人心,眉间浓郁的英气,或者说煞气,在不笑不语的时候,愈发突显。
清肃感萦绕在他薄薄的唇上,通身的素色上,渐渐地凝结成一抹禁yu般的美。
不过表象永远不能轻信,尤其是对裴谨这样复杂的人。
他也许从不禁yu,因为稍显疲惫,坐下之后双腿纵意伸展着。仝则回忆此人鲜少在自己面前正襟危坐,此刻见他淡淡一笑,眉梢眼角透着一股子优雅的邪气。
“我有些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裴谨说,他说的是实qg,既不敷衍,也没有yu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