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姬的家将见到他有一瞬的惊讶,不过仝则自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家将也知道他近来颇得小姐青眼,当即叫来侍女,将人带了进去。
领路的是个圆脸的年轻女孩,长相很讨喜,一路都在笑,仝则记得,她就是当日头一个对那面小镜子感兴趣的姑娘,看样子是个活泼的女郎。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知道小姐今日去赴宴么?”女郎回头,冲他笑道。
仝则无奈又遗憾的摊手,“正是不巧呢,要说我这记xg真是糟糕,原本也是为了早点jiāo货,好让千姬小姐对鄙店满意。”
女郎呵呵笑起来,“是想让小姐满意,还是想借机,多见一见小姐……”
她捂着嘴偷笑,仿佛真dong悉了仝则的小心思,看来有其主必有其仆,千姬是自信过了头,她的侍女也想当然的认为主人面对天下间的男人都能所向披靡。
“或许,也不全是为了见小姐呢……”进了客厅,看着女郎阖上拉门,仝则忽然轻声说,音调控制在温柔和挑弄之间,少年人方才变声不久,低沉的声音中透出清越,加上刻意放缓的语速,听上去像是一记弦音撩拨在了心上,产生共鸣的同时,又让人觉得,这话其实另有弦外之音。
女郎会意一笑,却退了两步,看着他道,“衣服拿来就好,你可以走了。”
“这么快?我才刚刚来,你好歹该告诉我合不合适,还需不需要改动。”仝则眉梢眼角写满不舍,声调愈发幽幽,“而且,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女郎垫起脚尖,姿态是yu拒还迎,“我叫妙子,说给你听又怎样,小姐不在,眼下没人试穿,我又不知道合不合适,只等她回来再说好了。”
“女主人虽然不在,可还有妙子你啊。”仝则一边说,一边快被自己拿腔拿调恶心得直泛酸水。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工作,就当一切为了国家利益,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láng!
咽了咽口水,他敞开了架势接茬恶心自己,“说老实话,你的身材和千姬小姐相似,不如请妙子试穿一下吧。你是小姐信任的人,对她的喜好一定很清楚,然后再由你来告诉我需不需要改动,如何?”
这一套说辞夸直夸到妙子心坎里去了。说她像千姬,那是最大的恭维,后者可是她心中女神;说她得千姬信任,更是抬举,实际上她根本到不了心腹的程度,不然早就不用留守在家,而是跟着千姬出席宴会去了,说不准还能在大宴上结识几个京都贵族男子。
不过无所谓,能被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子这样恭维,妙子一颗少女心已开始蠢蠢yu动。
仝则更不给她犹豫时间,继续连哄带骗,妙子禁不住蜜语甜言,虚荣心作祟地想,若是能穿上千姬的衣服,做一回梦也是好的吧。
于是对着镜子顾盼,妙子喜不自胜。仝则也摆出迷醉的样子,只管jiāo口称赞,时不时伸出手在她身上摆弄两下,趁她不察时,轻轻拽了一下,便听哐啷一响,嵌着的红宝石的摁扣应声脱落,掉落在地上。
妙子立刻惊呼,“它怎么脱落了,我没有,没有动那宝石啊……”
仝则弯腰拾起,笑容和煦,“没事,不和你相gān,这扣子是我让店里人fèng的,不想没做牢靠,还该多fèng几圈线的。你别怕,我看衣裳是哪哪儿都合适,就这一处败笔,fèng好也就是了。”
“这么说,你今天还要把它带回去了?”
看出她并不qg愿放自己走,不知是留恋人还是留恋衣裳,仝则笑道,“都来了岂有拿走的道理,你帮我找最细的白线出来,我加固一下,保准不会再脱落。”
妙子点点头,不一会捧来了一堆的白线,仝则看着直笑,坐在一边拈线穿针,可是半天过去,那线头愣是穿不进针眼里去。
妙子看得着急,撇嘴横他一眼,“你果真是裁fèng,怎么连穿针都这么费劲?”
“你不知道,我是有个怪癖。”仝则垂下手,无可奈何道,“做活的时候不能有人看着,不然会弄得一团糟速度还特别慢。妙子姑娘,为了快点弄好,可否请你先离开一会儿,在我做好之前也别让任何人进来。”
妙子不疑有他,想着能再穿一下那华贵的狐裘,gān脆且痛快地退了出去。
这点活计仝则三下五除二就能fèng完,他看着墙上挂钟,只在等外头第一枚烟花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