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门上站着个小小少女,身姿妖娆眉目如画,娟秀中自有一种清艳的妩媚。
果然是极标致的美人,还有点任是无qg也动人的意味,不知为什么,仝则在恍惚间便想到了这一句。
此时仝敏已走过来,先对冯四娘福了一福,转而看向仝则,“哥哥找到安身的地方了?”
看看身上的制服,仝则点头,“你别急,我会想办法,争取给你安排个妥善的去处。”
仝敏轻轻笑了笑,“不必,我在这里挺好的,哥哥别费心,照顾好自己就是。”
她要是不说这话,仝则可能还会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再做打算,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神qg坚定,态度决绝,说完之后,眼中涌上薄薄一层雾气,却又在转瞬间消散,他看着,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难过。
难过之余,胸中涌上热血,他对冯四娘说,“二百两,三年内我必赎她出去,咱们今日立个字据。至于这三年间,妈妈照看她吃住,我每月给妈妈伙食住宿费,二两银子总够了吧。”
他是横了心说二两,其实眼下自己的月钱不过一两,如果做了专门伺候少爷的人,听说会升为二两,把薪俸全搭进去,相当于他在拿未知的前途赌仝敏的命运。
冯四娘不说话,视线在周遭陈设摆件上游移,仝则顺着她目光看去,满眼都是jg致考究的家私。
一屋子的华美绮靡,全都是用钱堆砌出来的,她说,“我这儿吃住都有定例,不会为她一个人降低水准。你是诚心实意,我不能难为人,每月五两不能再少,做生意,我也有我难处。”
感觉身后人梗了梗脖子,仝则忙gān脆地道了一声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咱们这就立字据。”
这买卖成与不成,反正她都不亏,冯四娘于是没再使什么手段,倒是有些欣赏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人,徐徐点了点头。
签字按手印完毕,仝敏送仝则出门,她半倚门站着,眼里全是不舍,脸上却还在笑,“哥,给你添麻烦了,你瞧着办,如果艰难就早点和妈妈说,她不是坏人……眼下你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千万要当心,别为了我铤而走险。不然就算有了钱,咱们这样人依旧死无葬身之地,别忘了,咱们现在不再是良民身份。”
这话提醒得很到位,他们的身份是罪人,要脱籍还是漫漫长路,仝则心道,找时间还该好好研究一下大燕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解除奴籍才行。
“回去吧,好生照顾自己,我能出来时自然会来看你。”
“你也保重,哥……爹娘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提到爹娘,仝则心里居然酸了一酸,他五岁失去双亲,成长路上其实没得到过什么温暖,时间长了只好骗自己,人生还有很多qg感,包括事业满足,功成名就。其实呢,经历过风流云散,那些曾经让他执迷的yu望,反倒不如此刻被仝敏温软的双手握上一握,来得更为真切温暖。
至少可以让他觉得生活还有奔头,这世上还有需要他照顾的人。
转身离开,一时间豪qg激dàng满怀,温暖洋溢周身,可随即便想到那大麻烦,钱到底从何处去凑?
前世企业里有预支一说,不知道裴府上能否接受这个办法。想想他身份到底特殊,既卖身在裴府反正逃不出去,李管家应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凡事总要试一试,回去之后他径自去找李明修,不做任何隐瞒,将原因诚实道出,为的也是打一遭亲qg牌。
李明修听罢微微一叹,“你是拳拳之心,可以理解。但侯府不是济善堂,你眼下还不能说被太太选中,就算跟着孝哥儿也不过每月二两银子,预支五两,你打算靠什么维持应有的开销?”
“小的还可以做别的事,李爷,府上洒扫,喂养马匹,几位爷出门,外出跑腿,洗衣帮厨,小的都可以做。”
李明修失笑的看着他,“你?一个人有多少jg力,小孩子家家,说话不考虑后果。”
“小的身体好,jg力也足,李爷若不信,不如先试上一个月,倘若小的都能做下来,还请李爷给我这个机会。”
“你倒是敢想敢gān了,可你一个人都做了,让原本做这些事的人gān什么去?”李明修摇头,“白拿银子吃gān饭么?”
仝则扶额,从管理角度这事确实不好办,正要说话,门却被一阵风刮开,一个妇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摊开手里的东西直塞进李明修怀里,“你瞧瞧,才买的新料子刚上身,就被那皮猴从后头拽开了线,你那姑娘也是白养了,我是眼花认不上针,她可倒好,年纪轻轻不聋不瞎,愣是认了一炷香线头也没进去针眼,养出这么个废物点心你还成天宝贝似的,看将来哪家人愿意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