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裘思咏就开始缠上叶皖了,三天两头说让他加入辩论社,被拒绝了也毫不在意,过两天继续过来像是唐僧一样的磨叽哀求。也不能怪裘思咏如此执着,据他的话说——
“我们学校一旦有了叶皖几乎就用不着别人了!你们看过他怎么辩论的就知道了!”
这句话就是裘思咏一直被拒绝,一直在坚持的终极奥义。然而叶皖受不了他的逼逼叨叨,一早就把他的电话微信统统拉黑,奈何却是一个班的,裘思咏还是每天都有机会烦他。
终于在大二的时候,叶皖除了不胜其烦的原因以外,也多少被裘思咏这日复一日的坚持打动了,终于松口同意加入了学校的辩论社——
“卧槽!”裘思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惊喜万分的抓着叶皖的手:“你真的同意了么?太好了!”
就在裘思咏恨不能与天同庆开放烟花的时候,叶皖静静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时间不多,最多半个月去一次社团,你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裘思咏哪敢不同意,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别说半个月,叶皖只要能入社,一个月来一次都行!不过叶皖一个大二学生,怎么总弄的仿佛比某些公司总裁都忙呢?
裘思咏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一般都忙什么?”
叶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了眼手表对他点了下头,干脆利落转身离开:“先走了。”
“嗯嗯!”裘思咏对着他的背影挥手,一脸单纯善良的嘱咐着:“在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叶皖听到了忍不住笑了下,他们这个班长虽然古板又迂腐,但倒还真是个好人。在他看来学校的辩论社实在是一个类似小孩过家家一样的社团,自己真的是没什么兴趣加入。不过看在裘思咏求了他大半年的份上,加入就加入了吧,毕竟这年头像是他那么固执的人也少见了。
而自己的口中的忙,还真的不是什么托词。四个月前原身的身份证上刚满二十岁,叶皖便开始着手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信息,在网上着手弄一些简单的顾问和接单——前世的经验让他对于律师这个行业内的潜规则再清楚不过,法务界可是一个太注重资历和经验的地方了。
用一个学生的身份敢这样的事情看似很可笑,但以前应聘过不少实习生的叶皖清晰知道这种可笑的实践其实很重要。
面试官不在意你努力过程中走过的弯路和笑话,只在意你简历上接触过的官司和打过的案子,还有思路和口齿是否清晰的问题。
后者叶皖不需要锻炼了,但如果他一毕业就想要一个待遇不菲的offer,从现在开始就得完善前面的履历。所以从现在开始叶皖就开始用名牌大学生的身份低价接一些官司了,这中间王成济也帮过他不少,帮他这个没名气的学生律师介绍了好几个活。用过他的人无一不赞叹他的物美价廉,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找他的顾客渐渐多了不少。
叶皖也适时的提升了一下价格——他又不是什么大慈善家,现在买了房子之后也不是当初那个随便一个月十万包养许程溪的有钱人了,为了生活质量,赚钱还是很有必要的!
说起来有点奇怪,他这一年多都没有见过许程溪和周行远了,就好像这俩人集体消失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比起之前那些如鲠在喉的纠缠,现如今安静的厉害。
“叶律师。”和雇佣他的中年男人约在川菜馆里,一片乱糟糟的环境中,眼前男人脸上却是格格不入的灰败苦涩,惆怅万分的对着叶皖絮叨:“我虽然出轨了,但也没有规定出轨的人离婚了财产就得减半吧?我跟你说,我们家的钱可都是我赚的,我家那婆娘就知道吃喝玩乐,我出轨可都是被她逼的!你一定得帮我啊,帮我跟法官求情啊,律师费你尽管开!”
总有这种把自己出轨还说的清新脱俗的男人,就好像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出轨了似的。叶皖这样的案子碰到了不少,但每每还是有点犯膈应。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中年男油腻腻的脸,淡淡的说:“刘先生,我看了眼陈述书,你和你妻子结婚二十七年,孩子都二十三了,结婚的时候属于赤贫状态。孩子离婚后百分之九十都是跟女方,在你先犯错的前提下,就算打官司大概也得在财产平分的情况下多补偿女方百分之十左右。”
“啊?!”刘先生大惊失色,看着他的目光顿时有些嫌弃:“那我要律师干嘛?”
叶皖:“我去趟洗手间。”
这么多年他每次遇到忍无可忍的主顾,都会找借口去洗手间冷静一下。但也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叶皖无奈的站在洗手池前冲了一会儿手,正要回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隔间的门咣当一声,随后想起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叶、叶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