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拢着灰鼠皮筒在手里,里面又抱了个手炉,才觉得好些。——这江南的冬日,实在是太冷了。特别是屋子里没有往日她习惯的地龙,床上没有她以前用惯的皮毛褥子,没几日,她的手脚已是生了冻疮。
周芳荃说会给她带翠微山的灵药回来擦洗冻疮,可是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说不定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春天了。
安解语就将头靠在那小亭子旁的柱子上,悠悠地叹了口气。
范朝风见安解语突然来到后园,便迈不动步子了。本来一个劲儿地告诫自己:赶紧藏起来……赶紧藏起来……赶紧藏起来,可他的身体,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样,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解语不知后面有人看着她,只望着北方的天空出神。
范朝风就在后面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直到慧纹一行人也到了,在后园找到了范朝风。
慧纹见安公子立在后园,望着隔壁院子里一个妇人的背影发呆,心里满不是滋味儿,便也朝那妇人处剜了两眼。却见那背影袅袅婷婷,只随随便便靠在那里,已是风情无限,就有些吃味,便娇声叫道:“公子”
这一声叫喊,打破了后园的沉寂。
安解语循声回过头,却见是范朝风站在隔壁的园子里,定定地看着她,只大吃一惊,立即条件反射似地往自己脸上摸去。待摸到脸上人皮面具仍在,才松了一口气。
范朝风本来心情极为复杂,此时见了安解语慌慌张张摸脸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只暗忖:还知道把脸遮起来,也不算无可救药
安解语见范朝风露齿一笑,愁云尽去,也不由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