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不懂这些打打杀杀,只忧愁地看着范朝晖,柔声道:“既是如此,我们也不用这样着急大婚。——其实你可以先把你那边的事情都安置好了再说。”又笑道:“我反正是在这个家里,又不会逃到别处去。”
范朝晖搂紧了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晓得,这一战之后,我还能不能回来。”
安解语猛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范朝晖,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回不来?”——在安解语的认知里,范朝晖这个名字,似乎和“失败”两个字,永远搭不上界。
范朝晖只叹息道:“韩永仁在水上,确实是一代枭雄。我并无十足的把握可以胜他。——你也知道,我这三年,这样辛苦,也未能将他拿下。这一场大战,我筹备了很久,也在所难免。总之这次大战之后,我和他,大概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安解语更加忧心忡忡起来,便问道:“既然他那么厉害,你为何不先拿下别的地方,再做打算?”
范朝晖耐心地回答道:“就是因为他厉害,所以我不能给他时间,让他壮大起来。——如今,他的兵力还不如我,只是占着有青江做天险,能跟我斗一斗。若是让他有时间,多积累些兵力,我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安解语发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什么你们男人就喜欢打来打去?”
范朝晖只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放心,就算我不能回来,至少也会和韩地两败俱伤,让他们以后,再没有能力跟我们抗衡。”
安解语苦笑:“看你说得,难道我就只有做寡妇的命?”又摇头道:“既如此,我就更不能嫁给你。”
范朝晖愕然。
安解语便回头道:“要不你活着回来,我就嫁给你。要不然,我们还是不要画蛇添足的好。”
范朝晖霎时明白了安解语的心意,便在她脸颊上又吻了一下,才道:“你不要意气用事。”又抬手止住安解语要脱口而出的话:“你听我说。我出征之前娶了你,是要让你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管着这个王府,再无人能说一句话。且在则哥儿下山之前,你要替他看好我范家军二十万大军。”
安解语不安道:“我什么都不懂。——你不要将押错了宝,到时可就赔大发了。”
范朝晖笑道:“则哥儿很聪明,只是欠些历练。也不用你去调兵遣将,只要在这里坐阵,稳住几年,等则哥儿下山,就行了。”又道:“你这三年,和外院的管事们配合得很好,超出我的意料。将大军放在你手里,我才能真正放心。”
安解语不是很信他的话,却也没有再反驳。
范朝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道:“你是不是不以为然?”
安解语尴尬地笑了一下。
范朝晖将头埋在她的后颈处,闷闷地道:“是,刚才的话,都是幌子。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就想霸着你,就算我死了,也不想要你改嫁他人。——你要为我守着。一直守到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说得跟真的一样。
安解语不知该怎样安慰他,便只悠悠地叹了口气,道:“你记住了,若是你活着回来,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若是你死了,我马上改嫁他人。”又自嘲道:“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改嫁,我早就驾轻就熟了。”
“你敢?”范朝晖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得回答,很是不满。
“那你试试,看我敢不敢?”安解语毫不示弱。
两人怒目而视半晌,却又觉得滑稽,便都笑开了。
安解语就拍拍范朝晖的手道:“虽然我知道没人能在战场上永远旗开得胜,可是我也希望,你是一个例外。”
范朝晖反手握住安解语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尽力。”又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若是我真的不在了,你当然可以改嫁。——只是世上的男人,大多贪图你的美色。你一定要睁大眼睛,找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就算你以后年老色衰,他也一样将你放在心坎上。”
安解语微笑回道:“这话,得说给你自己听。——你记住了,你不能贪图我的美色。以后就算我鸡皮鹤发,年老色衰,你也一样要把我放在心坎上。如违此誓,让你下辈子一世孤独。”
范朝晖点头道:“我记住了。——如违此誓,让我不仅下辈子一世孤独,且以后的生生世世,都是孤独终老。”
安解语忍不住捂了他的嘴,嗔道:“说着玩罢了,你也当真?——快‘呸’三声,再说‘坏的不灵,好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