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夫反复检验来去,只不知如何开口。他到范府的时间并不长。还是在范府大房的庶长子有了喘疾之后,范朝晖在外四处寻求有绝活儿的儿医圣手,才在一个不知名的小药房,将他寻了来。钟大夫的儿医手艺,俱是家传。只先祖不肯催眉折腰事权贵,便大隐隐于市,在京城开了个小小的药房,不过一家人聊以糊口而已。
钟大夫虽也淡泊名利,可随着明启帝登位,这流云朝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就他那小小的药房,每日也要应付数路过来打秋风加盘剥的各方小吏和地皮流氓。很快就差点连自己的最后一点家产都要赔了进去。无奈之下,傲骨不能养妻活儿,也四处打听,想投到权贵勋爵家里去,也好保得一家老小。
流云朝的大夫们,拜当年的太宗皇帝所赐,地位极是超然。权贵勋爵家可以有自家的大夫,却都是客卿的性质。做大夫的不入奴籍,就算是做了人家的门客,于后代的出路也是无碍的。不象一般人,若是卖身做了奴仆,就算以后赎了身,三代以内,也不许做官。
所以当范朝晖四处找儿科圣手的时候,正好和钟大夫所求不谋而合,两人各取所需,钟大夫便进了范家的外院做大夫。要不是有钟大夫,原哥儿却是连周岁恐怕都活不到。
范家的上上下下,都知道有了钟大夫,小儿的病症,再无需担心。
可连钟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说不得,也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大夫人看屋里一片寂静,五弟范朝云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出声问道:“钟大夫,可有大碍?”
钟大夫只谨慎答道:“属下不敢妄言。四少爷这病,属下得回去查查先祖留下的医书,才能定夺。”
范朝云顾不得大夫人在旁边,急道:“那还等什么?快回去查啊?”